太液池畔种着数丛菰蒲,菰叶亭亭,蒲草茸茸,偶有水鸟掠过,鸣声清脆。
裴韫欢着一袭雪青色四喜如意云纹锦缎襦裙,裙裾上绣着几丛菡萏,她倚在临水亭台的栏杆边,手执一柄画着鸳鸯戏荷的团扇,半遮半掩地扇着。
“娘娘,仪式快开始了。”
臻娆捧着件翠纹织锦披风过来,轻声道。
“湖边风大,您加件衣裳。”
裴韫欢懒洋洋地“嗯”了一声,随手将团扇递过去,任由她给自己系上披风,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人群中。
刘言宜今日穿了件皓色挑丝双窠绣云雁的衫子,发间只簪一支红珊瑚雕琢双喜步摇,正与身旁的宫女低声说着什么。
臻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抿了抿唇,低声道。
“琼良媛这身装扮倒是素净,只是……未免有些太素了。”
说着,语气里带了些幸灾乐祸。
但心底也不得不承认,刘家虽是小门小户,没有根基,这位琼良媛却生得芙蓉面桃李腮,是个清丽标致的美人,甚至,胜过自家娘娘。
“琼良媛怎么也来了?”
湄宓也望去,有些诧异。
“听说她近日为益州水患忧心,连皇后娘娘的晨省都告假了。”
裴韫欢轻嗤一声。
“益州水患自有朝廷赈济,她一个深宫妇人,忧心有什么用?”
话虽如此,她还是多看了刘言宜几眼。那女子面容憔悴,眼下泛着青黑,显然近日没睡好。
正想着,忽听鼓乐声大作,揭幕仪式正式开始。太液池中央的平台上,宫人们缓缓揭开覆盖在石碑上的红绸,《宫醴泉铭》真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“真迹果然不同凡响。”
裴韫欢目不转睛地看着石碑,眼中闪过一丝惊艳。她自然知道这石碑来历非凡,却没想到碑文竟如此遒媚劲健,如锥画沙,笔力雄浑,气势磅礴,虽历经百年风雨,字迹依旧清晰可辨。
臻娆小声道。
“听说皇上为得此碑,特意派了司隶校尉大人去嵩山,与少林寺方丈谈了三天三夜呢。”
裴韫欢不置可否,皇上如此重视,怕不只是为了收藏。
仪式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