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降那日,侯府的银杏叶铺满了小径。姜婉蹲在回廊下,将金灿灿的叶子夹进《齐民要术》,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带着沉水香的气息笼罩过来。
“又在收集这些?”陆景渊的声音里含着笑意,他弯腰拾起一片扇形叶子,“前日你说要做书签,可还差多少?”
姜婉回头,见他玄色锦袍上落了几点阳光,越发衬得眉眼温柔。自姜柔之事了结后,他每日公务再忙,总要抽出辰时三刻来陪她。“就差三片,”她晃了晃手中的册子,“等集齐十片完整的,就能拼成并蒂莲的模样。”
话音未落,陆景渊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,足尖轻点跃上屋檐。姜婉惊呼一声,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袖,却见眼前豁然开朗——整座侯府的银杏树尽收眼底,金黄的树冠在风中翻涌,像一片燃烧的云霞。
“看那边。”陆景渊指了指西角楼,几片叶子正打着旋儿飘向绣楼,“那两片叶子,像不像在追逐?”
姜婉望着纠缠飘落的叶子,忽然想起那些被阴谋笼罩的日子。那时他们也是这样并肩作战,却总带着几分紧绷。如今这般闲散的光景,倒显得珍贵起来。“像极了我们,”她轻声道,“从前总在躲明枪暗箭,现在终于能好好看看风景了。”
陆景渊低头看她,眼中映着银杏叶的碎金:“明日休沐,带你去郊外马场?听说新来了几匹西域进贡的小马驹,软乎乎的,你定会喜欢。”
第二日晌午,城郊的马场热闹非凡。姜婉摸着小马驹柔顺的鬃毛,忽然被陆景渊抱上一匹雪色骏马。“抓紧。”他的声音贴着耳畔,骏马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。风掠过发梢,姜婉的笑声混着马蹄声,惊起一群白鹭。
“陆世子好俊的骑术!”远处传来喝彩声。姜婉回头,见是齐国公府的几位公子。她正要打招呼,陆景渊却猛地勒马,转身朝相反方向奔去。
“怎么……”话未说完,骏马已停在开满野菊的小坡上。陆景渊翻身下马,伸手接住险些栽倒的姜婉,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脸颊:“难得的清净,不想被人打扰。”
姜婉这才发现,坡下蜿蜒的溪流边,早备好了食盒与软垫。青瓷碗里盛着她最爱的蜜渍梅子,还有新烤的梅花酥。“你何时准备的?”她惊讶地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