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秋的雨丝如针,扎在“明瑶绸缎庄”的青石板上。柳诗瑶盯着镜中自己涂着丹蔻的指尖,忽然用力抓破妆奁里的蜜粉,雪白色粉末扑簌簌落在账本上,将“支出”二字盖得模糊不清。春桃缩在门边,看着她泛青的眼底,忽然想起昨日在后巷见到的那几个无赖——个个横眉竖眼,腰间别着短刀。
“都办妥了?”柳诗瑶忽然开口,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绸缎。
“回、回小姐,”春桃哆嗦着递上荷包,“王豹收了五十两银子,说会在慈恩寺后的竹林埋伏。还有……”她压低声音,“侯府的小蝉收了镯子,答应明日巳时引姜姑娘走西侧角门。”
柳诗瑶冷笑,指尖划过账本里“姜婉”二字:“西侧角门直通竹林,又偏僻……”她忽然抓起桌上的金步摇,“陆景渊明日要去兵部议事,姜婉身边只有两个丫鬟,正是良机。”
与此同时,侯府西跨院。姜婉坐在廊下,看绿萝给鹦鹉喂食。那只鹦鹉忽然开口:“小蝉、小蝉,偷镯子换银钱——”她指尖一顿,目光扫过远处匆匆而过的身影,正是丫鬟小蝉。
“姑娘,这鸟儿该教些吉祥话了。”绿萝将鸟食罐放回原处,“昨儿个竟学会了‘抓贼’,倒像是能通灵似的。”
姜婉轻笑,取出半块桂花糕掰碎:“通灵倒未必,不过是有人心里有鬼。”她望着小蝉消失的角门,“去把阿福叫来,让他盯着城西醉仙楼。再让人给陆世子送封信,就说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说我明日要去慈恩寺抄经,想借他的玄甲卫护驾。”
绿萝领命而去,姜婉摸着鹦鹉的羽毛轻声道:“小蝉最近常去绸缎庄,你说是不是?”鹦鹉歪头看她,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向角门,吓得小蝉险些摔倒。
次日巳时,侯府角门。小蝉堆着笑替姜婉掀开轿帘:“姑娘,西侧角门清净,比正门少走半里路呢。”她袖中的翡翠镯子硌着掌心,那是柳诗瑶昨日塞给她的,说是事成之后还有赏钱。
轿帘落下的瞬间,姜婉隔着纱帘望向街角阴影里的人影。四个男子抱臂而立,腰间短刀若隐若现,正是昨日阿福描述的无赖。她轻轻叩击轿杆,马车忽然转向,朝着东侧二门而去。
“姑娘,您不是说走西侧……”小蝉脸色煞白,话未说完已被绿萝捂住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