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秋的风掠过靖远将军府的梧叶,将画阁前的石桌染成斑驳的金褐色。姜婉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宣纸上,墨汁在笔尖凝聚成珠,倒映着对面柳诗瑶紧抿的唇线。三日前提起的诗画之约,终究在这个晨雾未散的卯时,拉开了帷幕。
“姜姐姐可准备好了?”柳诗瑶将绣绷重重摔在石桌上,绷面上的秋菊才绣了半朵,丝线却已乱成一团,“今日以‘秋意’为题,诗画各作一幅,如何?”
陆景渊皱眉欲言,却被姜婉轻轻摇头制止。她蘸墨落笔,宣纸瞬间洇开一片淡痕:“柳小姐既有雅兴,小女奉陪便是。”
画阁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响,卯时三刻。柳诗瑶抓起狼毫,在宣纸上狠狠划过,枯枝败叶的轮廓里透着几分戾气。姜婉则轻抬手腕,笔锋一转,几片枫叶已跃然纸上,叶脉间还留着未干的飞白。
“表哥可还记得,去年秋日你带我去猎场?”柳诗瑶忽然开口,指尖用力到指节泛白,“那时你说我的骑射像模像样,如今却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。”
陆景渊握住茶盏的手顿了顿,茶汤在杯中晃出细微的涟漪。姜婉抬眼,看见他眼底的挣扎,心中轻叹,笔下却不停,寥寥数笔勾勒出田间收稻的农人。
“秋意未必是肃杀。”她轻声道,“春种秋收,才是秋日的真意。”
柳诗瑶冷笑:“好个‘秋收’!姜姐姐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。难不成你管侯府产业,也算‘秋收’?”
“管理产业虽非风雅事,却能让百姓吃饱穿暖。”姜婉放下狼毫,审视着自己的画作——金黄的稻田中,农人背着竹篓,远处炊烟袅袅,“柳小姐的秋意,又是什么?”
柳诗瑶猛地将画卷翻过来,只见满纸墨色渲染的枯荷,残叶上点缀着几点猩红,竟像是血迹:“这便是秋意!是被辜负的真心,是……”
“是执念。”陆景渊突然出声,目光扫过她画作的血色,“诗瑶,真正的秋意该是豁达,而非困在过去的伤痕里。”
柳诗瑶浑身一颤,狼毫从指间滑落,在宣纸上砸出墨团。姜婉取出帕子擦拭笔尖,不经意间露出腕间的鸳鸯玉佩——正是陆景渊前日所赠。
“作画如做人,讲究心正笔正。”她将自己的画作推过石桌,“柳小姐不妨看看,何为真正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