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议事厅的铜兽香炉青烟袅袅,却驱散不了满室凝滞的寒意。姜婉垂手站在东侧,看着父亲摩挲着案头的翡翠扳指,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,此刻被攥得几乎要沁出水来。李氏跪坐在青砖上,发髻歪斜,昨夜在柴房撞破的额头还渗着血丝。
“老爷,柔儿她已经知错了……”李氏哽咽着往前爬了半步,袖口扫过冰冷的地面,“她才十六岁,三个月禁足会毁了她的名声啊!”
侯爷突然将扳指重重拍在桌上,震得茶盏里的凉茶泼溅而出:“名声?她往嫡姐房里藏诅咒人偶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侯府的名声?”他转向屏风后,铁链哗啦声响中,姜柔被侍卫拖了出来。少女往日精致的裙摆沾满污渍,手腕上的铁链在晨光里泛着森冷的光。
姜柔突然挣脱侍卫,扑到侯爷脚边:“父亲!女儿真的只是一时糊涂!求您看在母亲这些年操持侯府的份上……”
“操持侯府?”侯爷冷笑,抓起案上的账本狠狠砸过去,“这些年中饱私囊的账目,比你读过的诗书还厚!李氏,你当我是睁眼瞎?”
李氏脸色骤变,偷偷瞥了眼姜婉。后者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的缠枝莲刺绣,仿佛眼前闹剧与己无关。三日前,她的心腹阿福正是在李氏陪嫁的樟木箱底,翻出了那些记满暗账的宣纸。
“老爷,妾……妾身冤枉!”李氏突然放声大哭,“都是下面的婆子们蒙蔽了我,妾一心为侯府着想啊!”
“住口!”侯爷抄起镇纸砸在李氏身侧,碎石擦着她的脸颊飞过,“从今日起,你的月例银子削减七成,管家钥匙即刻交出!”他转向姜柔,目光如刀,“你禁足听雨轩三个月,每日抄《女诫》十遍,若敢踏出半步——”他顿了顿,声音冷得像冰,“就别怪我大义灭亲!”
姜柔浑身发抖,猛地转头瞪向姜婉:“都是你!若不是你处处针对我……”
“针对你?”姜婉终于开口,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寒意,“妹妹可还记得,上个月在花园,是谁让人往我茶水里下了巴豆?又是谁买通绣娘,在我献给太后的寿礼上绣错纹样?”她取出一叠泛黄的纸张,“这些证人供词,我还没呈给父亲过目呢。”
李氏脸色瞬间惨白,扑过去想抢那些纸张,却被侍卫死死按住。姜柔瘫坐在地,眼中恨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