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阳光透过湘妃竹帘,在清荷院的青砖上织出斑驳光影。姜婉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,宣纸上的“廉”字最后一笔洇开小片墨渍——她早听见游廊尽头传来的细碎脚步声,夹杂着姜柔刻意放轻的咳嗽声。
“小姐,二小姐来了。”晚晴掀起帘子,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,“还带了个描金礼盒,说是给您赔罪的。”
姜婉放下笔,用帕子擦了擦指尖:“请她进来吧。”她扫过案头刚整理好的太子寿宴请帖,嘴角勾起半分冷笑——昨日刚处置完侯府流言,姜柔便迫不及待地“求和”,这 tig 倒真是巧。
姜柔跨进门槛时,身上穿了件素白襦裙,髻上只别着一支木簪,手里的描金礼盒却镶着东珠边角,显得格外突兀。她福礼时膝盖微颤,指尖紧紧攥着帕子:“姐姐近日操劳,妹妹一直想来看望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被禁足了?”姜婉接过晚晴递来的茶盏,指尖摩挲着杯沿,“父亲前日让人送了《女戒》抄本去汀兰院,妹妹可抄完了?”
姜柔脸色一白,连忙道:“已抄了三十遍,每字每句都刻在妹妹心里。今日来,正是想与姐姐说说抄经心得……”她推开礼盒,露出里面的翡翠镯子和云锦布料,“这镯子是母亲的陪嫁,妹妹想着姐姐管家辛苦,特来孝敬。”
姜婉挑眉:“母亲的陪嫁?怕是妹妹从李氏库房里偷拿的吧?”
姜柔指尖一抖,镯子“当啷”掉在桌上:“姐姐误会了,母亲说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姜婉打断她,目光扫过布料上的并蒂莲纹,“你我都清楚,你今日来不是赔罪,是想探听太子寿宴的虚实。”
姜柔浑身一僵,帕子被攥得变了形:“姐姐说哪里话……妹妹只是想与姐姐和好……”
“和好?”姜婉忽然轻笑,从袖中抽出一张纸笺,“这是你房里丫鬟春桃昨日与太子近侍的密信,上面写着‘姜婉穿红,必出丑’。”她将纸笺扔进炭盆,火苗瞬间吞噬字迹,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在寿宴上故技重施,让我的琴‘不小心’露出情笺?”
姜柔脸色煞白,踉跄着后退半步:“姐姐明察秋毫,妹妹知错了……只是太子他……”
“太子?”姜婉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你以为太子真的会娶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