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柳絮飘进垂花门时,姜婉正在廊下给周嬷嬷交代账册事宜。晚晴抱着一叠布料匆匆赶来,面纱下的脸色不大好看:“小姐,前院的小厨房竟在传……说您苛待庶妹,还挪用公中银子给自己做新衣。”
姜婉捏着湖蓝缎面的手顿了顿,指尖轻轻拂过布料上的缠枝莲纹:“哦?可知道是谁传的?”
“是夫人的陪嫁丫鬟绣菊,”晚晴压低声音,“她每日卯时都会去街角买豆腐,逢人就说您把二小姐的翡翠镯子熔了做簪子。”
廊柱上的鹦鹉突然扑棱棱叫起来,姜婉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,嘴角勾起半分笑意:“去把绣菊叫来,就说我要核对上个月的胭脂水粉账目。”
周嬷嬷一愣:“大小姐是想……”
“侯府的规矩,不该由着下人们信口开河。”姜婉转身走向花厅,裙裾扫过阶下的青石板,“今日若不整治,明日怕是要传出我弑父杀母的谣言了。”
绣菊被带来时,脸上还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:“大小姐唤奴婢来,可是要赏新衣裳?”她故意扫过姜婉身上的天青襦裙,“奴婢就说嘛,大小姐这般阔气,怎会缺那点公中银子。”
姜婉淡淡开口:“上个月你领了二十两银子,说是给夫人买胭脂水粉,账目上却写着‘翡翠阁上等口脂十盒’。”她打开账册,指尖划过记录,“今日翡翠阁的掌柜也在,你且说说,这口脂在哪儿?”
绣菊脸色微变,强作镇定:“许是奴婢记错了,许是……”
“许是你拿去卖了换银子?”晚晴猛地掀开旁边的木箱,里面赫然堆着未开封的廉价香粉,“这些水粉每盒只值五文钱,你却报二十两高价,当我们是傻子?”
绣菊扑通跪下,连连磕头:“大小姐饶命!奴婢只是听夫人说……说您要掌管中馈,让奴婢先探探府中人心……”
“探人心需要造谣?”姜婉猛地拍案,茶盏里的水溅在绣菊脸上,“你可知侯府规矩,以下犯上该当何罪?”
绣菊浑身发抖,忽然瞥见窗外影影绰绰的人影——竟是各院的婆子丫鬟们,不知何时都聚在了花厅外。
“今日念你初犯,”姜婉放缓语气,“免去三十大板,发卖去城郊庄子。但有一条——”她盯着绣菊的眼睛,“你要当着众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