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条砸进油锅里,锅里的热油被溅出来几滴,溅到了聂大梅的脸上。
她被烫得叫了一声,赶紧伸出手使劲地揉搓了几下。
秋生娘走到灶房门口,喘着气说:“那闺女也不知道向咱南洼里谁打听的,说文松娘做事不利索,老慢踅,还不立摊。”
“还说你们家里天天铺棉絮,锅里整天黑糊糊的没刷干净过,一家人掏了棉絮穿单衣,塞进棉絮穿棉衣……”
“还有,几个孩子的脚趾头,就跟没娘的孩子似的,没有进过鞋子里……”
秋生娘说得急,不知道说的是几个孩子像没娘的孩子似的,还是几个孩子的脚趾头没有娘。
聂大梅坐在灶下,秋生娘的话,她听得清清楚楚。
她一改平时慢腾腾的模样,毫不犹豫地站起身,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,一下子泼进了灶塘里。
灶房里一时间狼烟滚滚,烟雾弥漫。小七离灶塘口最近,被呛得咳个不停。
老钟这时候仿佛才回过神来,气得他张口就骂:“你这个没脑子的玩意儿!”
说着伸出长满老茧的大手,就想给聂大梅一个刮子。
老钟的手扬了起来,眼看就要落到聂大梅的脸上,转而想到了什么,叹了口气,又缩了回来。
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竹筷,蹲到灶前,抓起一把麦秸塞进灶塘里,趴到灶塘口,使劲地吹那些没有被水浇灭的火星。
秋生娘站在灶房门口,被屋里飘出来的烟雾熏到了。
她并没有看到聂大梅做了什么,只能赶紧用手扇着,赶走烟雾,一边朝屋里问:“怎么这么多烟?这是走水了还是咋的?”
老钟终于把火吹着了,熏了满眼的泪。
又赶紧抬头喊灶房门口的文平,去堂屋里搬凳子。
看文平把凳子搬来放在了门口,就招呼秋生娘说:“嫂子你快坐吧,别急,这事儿咱慢慢说。”
说着他又往灶塘里添了几根树枝,然后赶紧站起身拿起筷子,把刚才又掉进油锅里的那根油条捞了出来。
他把油条放在抓蓖上,低声对林师傅说:“继续下吧,把做的面剂子下完就行了。”
秋生娘刚进院子里时的那一嗓子,堂屋里的人都听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