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十三年腊月廿九，昭阳殿的铜炉中龙涎香烧得噼啪作响，却融不化皇后眼底的寒霜。她攥着染血的谏章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——满朝文武竟有半数联名上奏，恳请皇帝\"严审太子妃安氏是否知情\"，字字句句如利刃，剜着东宫的颜面。
\"传安明玥！\"皇后将奏章甩在地上，凤冠上的东珠撞出刺耳声响。当太子妃拖着素白裙摆踏入殿内时，正见满地狼藉的奏折与皇后扭曲的面容。
\"你可知罪？\"皇后抓起案头的翡翠如意狠狠砸来，安明玥慌忙侧身，玉如意擦着耳畔飞过，在青砖上碎成齑粉，\"你父亲贪墨害民，兄长通敌叛国，整个安家将东宫拖入泥潭，你还有何颜面做太子妃？\"
安明玥跪在尖锐的玉屑上，膝间传来刺痛。她望着皇后通红的眼眶，想起昨夜萧千钰在书房烧尽与安家往来的书信，想起女儿攥着她衣角问\"外公为何不来看囡囡\"的天真模样。\"母后息怒，\"她声音发颤，\"臣妾愿以性命担保，对父亲罪行毫不知情\"
\"担保？\"皇后突然逼近，护甲挑起她的下巴，\"你父亲往河工款里掺沙土时，你在东宫享福；镇远大将军私运军械时，你在教女儿描红！\"她突然冷笑，\"如今睿亲王妃呈上铁证，满朝都在议论，说你安明玥是披着贤德皮的毒蛇！\"
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，太子萧千钰浑身是雪闯入，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未化的冰晶：\"母后！玥儿绝无过错，要罚就罚儿臣！\"
\"罚你？\"皇后转身抓起茶盏狠狠泼向儿子，滚烫的茶水在萧千钰脸上烫出红痕，\"你护着妻子，可有人护着东宫？\"她扯开妆奁，将太子妃印玺摔在安明玥面前，鎏金印钮磕在她额角，瞬间渗出鲜血，\"从今日起，安明玥降为良娣，迁居撷芳殿！太子侧妃沈明姝晋为太子妃，三日后行册封礼！\"
\"母后不可！\"萧千钰扑过去攥住印玺，却被侍卫强行拉开。安明玥望着丈夫通红的眼眶，突然想起七年前大婚那日，他在喜烛下说\"一生一世一双人\"的模样。她拾起染血的印玺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：\"谢母后恩典。\"
当夜，撷芳殿的寒风从漏风的窗棂灌入。安明玥抱着高烧的女儿坐在冷榻上，听着东宫方向传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