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幕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,将整座城市裹得密不透风。陈默把风衣领口又紧了紧,指尖触到口袋里那张揉皱的纸条时,掌心还是渗出了汗。纸条上只有一行字:“城西老楼,307室,你母亲的东西在那。” 落款是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赵安。
三天前,他刚从精神病院接回因臆想症住院半年的母亲。护士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,里面除了换洗衣物,还有这张被汗水浸得发皱的纸条。母亲当时抓着他的手腕,瞳孔里映着窗棂切割的碎光,反复念叨:“别去……楼里有东西……在数台阶……”
出租车在泥泞的巷口停下时,雨势丝毫没有减弱。陈默仰头望去,那栋三层小楼像块被岁月啃噬的霉豆腐,嵌在两侧新建的居民楼中间,显得格格不入。墙皮剥落处裸露出灰黑色的砖块,像老人曝在外面的骨头。二楼的某个窗户玻璃缺了一角,被塑料布草草糊着,在风里啪嗒作响。
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混杂了潮湿、灰尘和某种腐烂植物的气味。声控灯是坏的,陈默摸出手机照亮,光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颤抖的弧线。水泥台阶上覆着薄薄一层滑腻的苔藓,每一步都发出“咯吱”声,像踩在干透的骨头上。他数到第十九级台阶时,脚下突然碰到个软塌塌的东西。
手机光线下,那是只死去的黑猫。眼睛睁得滚圆,瞳孔收缩成针状,嘴角凝固着暗褐色的涎水。陈默猛地后退半步,鞋跟撞在台阶边缘,手电筒的光束晃过墙壁——剥落的墙皮下面,似乎用红漆画着什么图案。他凑近细看,那是个扭曲的人形,四肢以违背生理的角度弯折,头颅被画成了模糊的漩涡状。
“喂!你找谁?”
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陈默心脏骤停。他转身时,手机差点脱手,光柱晃过对方的脸——是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老头,手里拎着半袋煤球,额角的皱纹里嵌着黑灰。
“我……找307室。”陈默尽量让声音平稳。
老头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,又缓缓移向那只死猫,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307早就没人住了。半年前,住那的老太太半夜跳楼,脑浆子溅了一楼凉棚……”他突然凑近,腐牙的气味喷在陈默脸上,“你听见了吗?半夜三更,总有人在数台阶。”
陈默的后颈瞬间爬满鸡皮疙瘩。他想起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