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安低头看着破碎的地砖,眼里不禁盈起了泪水,也顾不上心中的困惑。他轻声道:“我先祭拜族人。”
宁江峰点点头,从屋脊上轻轻跃下,退到一旁。
许安转身走向祠堂,每一步都走得极慢。
地上散落的牌位、被打翻的香案、倒在血泊中的族人尸骸,无不在诉说着那一夜的惨剧。
他在母亲的尸体前跪了下来,静静地看着她怀中那块被捏碎成几块的灵牌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灵牌的碎片从母亲怀里取出,在地上拼凑完整。
那是他的牌位!
上面刻着“亡子许安正怀之灵位,卒于永昌二年临安水难”。
“娘,对不起,”他的声音很轻,但字字如刀。
“我本该早些回来的。”
“儿不孝,让您在临终前还要抱着这块灵位,以为我早已死去”
宁江峰站在远处,看着许安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知道,今夜起,这个一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修行的年轻人,算是真正踏上修仙者的路。
许安的目光落在祠堂一角,那里躺着一具无头尸身。
他缓步走过去,蹲下身来,将那颗滚落远处的头颅轻柔地安放回去。
“大哥……多年不见,您鬓角的白发又多了,皱纹也布满了,像咱爹那个糟老头子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发涩,“还是那么倔强,你读了一辈子书,明明连秀才都没考中,可死前还非得穿着儒衫。”
宁江峰走近,看见地上散落的一些纸张,似乎是许家族谱的残页。
他正要说什么,却见许安伸手从尸体的衣襟内侧,摸出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。
许安小心展开,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血字:
“二弟,勿”
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。
想来是大哥在临死前,还要给他的二哥留下了什么警示。
“大哥生前最是稳重,最是照顾大家。”许安握紧了纸条,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即便在这种时候,还在担心二哥的安危。”
他站起身来,将纸条贴身收好,夜晚光明如昼,但许安已经顾不上这异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