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·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司
初春的西北,寒意比汴京更甚。
风卷着黄土,刮过延安府的城垣,也刮过城外连绵的军营。
种谔刚巡视完营防,铠甲上还沾着细碎的沙尘,大步踏入签押房。
这位以勇猛刚烈着称的西军悍将,此刻眉宇间却锁着一丝凝重。
西夏动向不明,边境摩擦时有发生,他肩上的担子不轻。
“帅司!八百里加急!汴京旨意!”
一名亲兵几乎是撞开门,双手捧着一封密封严实的黄绫圣旨,气喘吁吁。
种谔瞳孔微缩,霍然起身。
能让朝廷动用八百里加急直抵西北,绝非小事。
他沉声道:“取来!”
展开圣旨,赵顼那带着急切与决断的笔迹映入眼帘。
旨意核心清晰无比:西夏反复无常,其国策已定为‘厉兵秣马,坐观成败’!
西军各部即刻起,整军备战,严密监控西夏右厢朝顺、白马强镇诸军司动向!
若西夏军敢于此时东出犯境,务必倾尽全力阻击,不惜一切代价,确保其无法威胁黄忠嗣大军侧翼!
务必确保河北战局不受西北干扰!
种谔的目光在“黄忠嗣”三个字上停留片刻,嘴角先是下意识地绷紧,随即竟缓缓勾起一个极其复杂的弧度——那是惊叹、感慨,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激赏。
“好小子……”种谔低声自语,声音不大,却让旁边侍立的副将姚兕听得真切。
姚兕,这位以稳健老成着称的西军宿将,此刻也看完了旨意内容,脸上同样写满了震动。
“飞狐口、蔚州、灵丘、应州、浑源……旬月之间,连克辽国西京道重镇,兵锋直指大同府……这黄忠嗣……”
他摇了摇头,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,“真是……虎胆!不,是神速!是……妖孽!”
他拿起案头一份由枢密院转发的、关于振武军战法的简报,又看了看圣旨,苦笑道:“介甫相公当初传信说他是‘黄口孺子’、‘以军国为儿戏’,如今看来,此子用兵,已入化境!
不拘常理,动若雷霆!他麾下那支振武军……一年新军,竟有如此战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