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忠嗣面对王安石的质疑,眼中的悲痛瞬间被一种冰冷的锐利取代。
他并未被激怒,反而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问。
他挺直脊梁,声音清晰而有力,穿透殿内的肃杀:
“王相所问,正是关键!臣并非无端指摘。
皇城司早在臣大婚之前数日,便已截获可靠线报——辽国势力于黑市悬赏五十万贯,欲取臣性命于婚典之上!
皇城司据此布下天罗地网,于婚宴当日及事后,共擒获辽国死士多人!
此刻,人犯正羁押于皇城司诏狱,其中三人重伤但性命无虞,正待严审!此乃铁证如山!”
此言一出,殿内一片哗然。
富弼、吕公着等旧党重臣眼中精光爆射,吴充也面露惊容。
皇帝赵顼适时开口,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和对黄忠嗣的绝对支持:“黄卿所言不虚。
皇城司确已向朕密奏此事。早有部署,此非黄卿事后臆测,而是早有实证指向辽国阴谋!”
皇帝的表态,瞬间将黄忠嗣的指控提升到了国家情报层面,分量陡增。
王安石脸色微变,但并未退缩。
他身边的吕惠卿立刻接口,语速飞快,带着质疑的锋芒:“陛下!黄漕司!即便有死士,即便有悬赏,焉知不是他人嫁祸?
这些死士,可曾亲口供认乃辽主或辽国重臣指使?
我听说这些人形貌口音,恐怕皆是汉人吧?
焉知不是西夏细作,或是国内某些与黄漕司有私怨的亡命之徒,假借辽国之名行事?
仅凭此便断定辽国所为,贸然兴兵问罪,岂非太过武断,正中他人下怀?”
吕惠卿的话,巧妙地将“汉人死士”这一点放大,试图切割死士与辽国官方的直接联系,为质疑留下空间。
“荒谬!”富弼须发皆张,怒声驳斥,“吕吉甫此言,是何居心?
辽国悬赏,辽国死士,潜入我大宋国都,刺杀我朝廷重臣、皇家郡马,更惊扰皇后凤驾,害死郡主之弟!
此等泼天大罪,铁证链条已现端倪,尔等不思同仇敌忾,反为敌国张目,质疑证据不足?
莫非新法推行,便需对辽国卑躬屈膝,连此等奇耻大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