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两人安排好住宿后,到了晚间戌时,秦虹来到黄忠嗣屋内。
甫一进门,他便开口道:\"福伯让我转交那封信给你。\"
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过去。
黄忠嗣接过信拆开细看,目光在纸页间游走片刻后,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入怀中。
他转身指向案旁的圆凳:\"坐吧。过年后若不出意外,官家会调你进转运司衙门当差。\"
\"你举荐了我?\"秦虹面露诧异。
\"河北新政正缺人手,眼下我能倚重之人不多。\"
黄忠嗣端起茶盏轻抿一口,氤氲水汽模糊了眉目,\"子瞻兄届时也会调来。贯之\"
他指尖摩挲着盏沿,语气忽而凝重,\"这条路荆棘密布,朝中弹劾我的奏章从未断绝。你若不愿\"
话音未落,秦虹已撩袍落座。
他自斟一盏清茶,茶汤在瓷盏中漾开笑意:\"相交十载,你竟还不懂我?范公"先天下之忧而忧"的教诲,贯之何曾忘怀?\"
说罢仰首将茶一饮而尽,喉结滚动间茶盏叩案有声。
黄忠嗣眼底泛起暖意:\"如此,来日你我同舟共济。\"
忽又起身行至书案前,取过一册装订齐整的书稿,\"这是我这数月编纂的《熙宁新经义》,且看如何。\"
秦虹双手接过书卷,指腹抚过墨色犹新的封题。
随着纸页翻动,初时眉梢跃起喜色,待读到某处却骤然凝眉,连翻页的指尖都悬在了半空。
一刻钟后。
秦贯之放下书籍,神色复杂地望向黄忠嗣:\"允承,你这书若传播出去,前面几章尚可,后面几章影响实在太大。
这是在掘士大夫的根基啊!你我同属士大夫阶级,此举是否过激了?\"
黄忠嗣轻叹一声,语气幽深:\"贯之,你我如今缺钱财度日么?想来是不缺的。
但那些世家大族为保家族昌盛,肆意兼并土地,将百姓视作养分榨取。
他们个个膘肥体壮,百姓却衣不蔽体、食不果腹。
即便这半年来我全力治理河北,仍有百姓卖儿鬻女\"
他的声音平静无波,仿佛在谈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