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暮时分,暮色如沉墨般慢慢铺洒下来,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被层层云幕吞噬,只在窗棂上留下一丝模糊的余光。我坐在桌前,桌面上散乱地摊着几张纸条和折皱的笔记,上面记录着来自老六、阿宝、以及二狗子的消息,内容零碎,却像是一张逐渐拼起的网,黏稠而沉闷,仿佛正将我缓慢拖进一个漩涡里。
我揉了揉太阳穴,闭上眼睛,呼吸变得粗重,心头隐隐作痛。过去这些天的种种,如浪涛般不间断地拍打着我的心智,一点点侵蚀着我仅存的平静。仓库的事仍在延续,钩哥的威胁愈演愈烈,而我,似乎陷入了一个连喘息都显得奢侈的境地。
这时,门外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。
我睁开眼,语气压低:“进来。”
门缓缓推开,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,略带迟疑地凝望着我。是庄婧。
她穿着灰白色的长外套,手中握着一张照片,步伐有些迟疑,目光像是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。
“这是……”我看着她手里的东西,心头倏地一紧,一种不祥的预感缓缓升起。
庄婧没有立刻回应,而是走到桌前,将那张照片轻轻放下,像是放下一件沉重的回忆。她的语气柔和,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复杂情绪:“今天在图书馆的校史展里看到的,是林若瑶初中的时候的合影。”
我一怔,目光瞬间落在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上。照片不大,但保存得出奇的完好。照片中,是林若瑶十五岁时的模样——她站在寺庙前破旧的石阶上,校服笔挺,头发扎成松松的马尾,眼神干净、清澈,嘴角浮着一抹略带羞涩的微笑。身边空无一人,只有那座斑驳古旧的庙宇和一道虚掩的木门。
我伸手拿起照片,指腹摩挲着那张清秀的面庞,指节微微发紧,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剥落,疼,却舍不得松手。
“她……还留着这个?”我低声问,声音沙哑。
庄婧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我,没有急于回答,过了几秒,才缓缓说道:“也许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果决,她……其实也在挣扎。”
我的心口忽然被一阵酸涩击中,那种情绪很难形容,是五年的等待与执着在一瞬间遭遇现实的撞击,却又无法倒下。我不确定林若瑶还记得多少,更不确定她是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