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溪,南境重城,铜铁之脉所在。
此地四面环山,仅有一座北门通达主道,门外是刀峡谷口,崖峦错落、云雾缭绕。
唯有一条“龙骨脊”栈道贯穿峭壁,十人并行已觉局促,一旦堵塞,兵马难通。
而今,晨风凄冷,北门关隘之上,铁铃阵阵。
一队军骑自峡谷之中缓缓而归,旌旗破裂,甲胄残损,马蹄之下满是泥血凝渍。
数千私兵低头前行,神情木然,队列松散,似丧军归营。
为首者,一骑老将,身披黑鳞重甲,面容灰暗,气息凌厉。
那是林家家主,锦溪之主——林庆。
他周身泥灰斑斑,白发湿贴颈项,眼神如岩缝寒泉,透着隐忍与死寂。
百姓聚于门口,指指点点:
“林庆回来了?”
“怎么这副模样?伤兵都抬不住了……难道是输了?”
“前些日子不是说,他们家世子在战场……被青阳军斩首?”
“嘘!你不想活了?这可是林家啊……”
议论声如风穿巷,城门沉沉而开。
林庆勒马而立,听得这些声音,指节隐隐发白。
“传我令,封北门,擂鼓三声。”
副将低声应诺,却迟疑看他一眼。
——
林庆的手在颤,脸色亦苍白异常。
可他的神情未变,缓缓举起右手。
三声沉鼓响彻峡口,如丧钟沉钟,压得百姓噤声。
这不是胜者归来,而是败将尸归。
——
锦溪林府,大堂之内。
漆柱铜灯,檐画描金,堂中肃杀之气如隐雷涌动。
林庆踏入堂内,战靴沾泥,身披血痕斑驳的黑鳞重甲,未及除盔,目光横扫全堂。
堂下已立三人,皆是林家重臣。
林靖之身着墨青长袍,双手负后,神色冷峻,是负责矿务银税的内务总执;
林齐山一身军甲,魁梧挺立,乃是锦溪城防统领;
而林羽,林庆之次子,则着锦衣护肩,神情焦急,正快步迎上。
“父亲!”林羽低声唤道,满眼忧色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