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未明,火灰未尽。
云溪山火遥遥在后,余烬如星洒落夜风之中,随二人行于林道之间,如流萤不息。
密林之内,风吹旌旗,破碎残绫拍打枝桠。
夜风吹来一股干焦与湿腐混杂的气息,仿佛是烧过的尸土,又如长久封存的锈甲。
断断续续的哨音如病兽低吼,在山谷中徘徊不去。
这是南营——丹阳城铁军根脉、南境最后屏障的所在。
可它,此刻却冷得像座坟。
……
林边高岗,一截废鼓悬于斜柱之上,半边已腐,缀有黑墨“律”字,却无人击响。
密密营墙,高如五丈,三重重栅,层层火道,竟无一处灯火完整。
营门两侧守卒披甲而睡,长矛歪斜、火炉冷寂。
偶有风过,掀起空帐断帘,发出“咿呀咿呀”断裂帆音,如哭。
萧然立于密林之隙,目光穿透夜色,望着那死气沉沉的营墙,眉头深锁。
“南境的铁壁之营,居然已成此景。”
慕容冰轻声应:“此处守军曾出击西境,三年前,一战斩贼骑三百。”
“如今,却剩苟活之骨。”
她转眸望他,神情清冷,却藏着一丝压抑的怒与不忍。
“你准备怎么入?”
萧然指了指衣囊内包裹:“流寇污衣、墨面散粉。”
“装作饥民,从山后密道入。”
慕容冰唇角微挑:“你会伪装吗?”
萧然回望她,苦笑一声:“你来,不就是我命里那张面具?”
……
二人转身入林。
片刻之后,再现身时,衣衫褴褛,手脚泥泞。
萧然将头发绑起藏于斗篷之下,左颊划出一道浅血痕,看似伤口,实则遮气藏脉。
慕容冰换了身素布短打,腰间挂破铜铃,脚踝缠布,眼角点黑,狠戾市井味十足。
他们缓步至营后小道,一名岗哨正靠着树打盹,灯笼微晃,灯油发出焦腥味。
“我来。”慕容冰低声道。
她指尖轻弹,银针疾出——“噗。”
那人喉侧轻颤,一声未出,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