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丹阳·南营·主帐】
夜未明,营中灯火如豆,帐外寒风猎猎如刀。
姜鸣铸独立主案之前,衣袍未解,肩背紧绷。
他面前摊开着数页战图与信函,最上方那封烫金折信,纸角已被他捻得微卷,似乎翻读已久。
炭火尚存半红,炉中发出细碎的噼啪声,如同埋于心中的火星,压不灭、拨不旺。
他望着那封信,眉头紧蹙,眼底的光不再是怒火,而是沉重——一种被推向深渊边缘后的冷静。
那是慕容骁第三封密信,今晨亲使夜马急送,未加礼节,信中开篇即是威胁:
“若将军再不动兵,明日族堂之上,我便将‘军械往来、药银通道’全数抛出。”
“三年来之谋,若将军否我,我便写你于账上。”
“你不应局,我便拉你下局。”
姜鸣铸盯着那最后一句,指节缓缓收紧,像在压住一只心底躁动的野兽。
他低声道:“疯了。”
营帐外风声穿缝,如同水波侵木,滴滴寒凉。
副将掀帘而入,眉眼紧促:“将军,信使已离,营门已闭。下营官吏已有所耳闻,议论渐起。”
姜鸣铸淡淡点头:“他们怎么说?”
“都说慕容府已乱成泥沼,旁支倒戈,正堂动荡。但也有传言,说我军将与慕容骁联动,准备‘清堂肃权’。底下的人,似乎并愿意卷入这场政变之中。”
副将面色带怒:“他们把我们当什么?他以为南营是慕容家的狗圈?”
姜鸣铸眼神一动,缓缓走至军图前,指尖点住丹阳红圈标记。
他低声自语:“他不当我兄弟……他拿我当盾。”
“我若应他,便是帮他逆行;我若不应,他就要把我写成‘共谋者’。说不定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!”
副将咬牙道:“将军,这人简直是一个疯子。我们再不反应,就真的被他架上了火。”
姜鸣铸目光微凝:“他不是疯,而是没路了。”
“当一个人发现所有筹码都押错了,他要么弃局,要么毁局。”
他走到地图前,目光落在“丹阳城”三个朱红墨字上,喃喃自语:“若是毁局,他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