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未至,夜色沉沉,雾气悄然从青瓦深檐间渗入慕容府。
四方院落静得如死水,唯有医堂炉火尚温,青烟袅袅于风中,仿佛守着某个即将揭开的秘密。
慕容冰披着深蓝斗篷,脚步无声地穿行于回廊深处,身后是两名旧年药童:阿宁与小厚。
阿宁瘦小敏捷,眉眼带着少年时期未散的灵气,一手按着腰间小匕首,警惕四顾;
小厚壮实敦实,衣袍微湿,喘息稍显粗重,低声问道:“小姐,咱们……真要闯进去?骁爷昨晚刚调人,后仓今晚可是换了班的。”
“你跟我走便是。”她低语,不容置疑。
阿宁悄声道:“小人偷听管事们说,后仓的香炉被人提前清了,连记录都补得不合时。小姐,要不要查一下?”
慕容冰点头,眼神一沉:“查。任何提前做‘干净’的地方,都是藏过脏的。”
三人绕过东厢外墙,从一处老井侧门悄然潜入药仓。
那是外人极难踏入之地,哪怕家主在世,亦须递帖请调。
一拉帘帐,药架森然,一排排铜器、药壶、账本柜错落陈列,空气中还残留淡淡药香——太淡了。
慕容冰走入其中,袖口一拂,取出十日内“备用汤”方剂簿,一页页翻看。
她指尖忽地停下,眉头紧蹙。
“清肠养气汤?”
王氏曾说秋阳体寒脉弱,阳气下陷,本该是‘参附补元’,何来‘清肠养气’?再看下方标注的药材——
“白豆蔻,四两。连用十日。”
她脸色一变:“这不对。”
阿宁探头:“白豆蔻不是祛寒止呕的么?怎么不能用?”
“能用。但绝不能连用。”她语速加快,“白豆蔻性燥,久服必损中气。如果每日在主汤之外还放入,它会变成缓性削元。”
小厚嘴角抽动,迟疑开口:“小姐……这‘备用汤’是老程头调的。你还记得吗?他是你爹亲自提拔的。”
“就是因为记得,我才更要查。”
她迅速转向药材柜,核对近十日药材出入记录,却发现一页记事簿上写得潦潦草草,甚至几行字迹明显被湿手抹过,重新补写。
“这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