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有气无力地靠在木墙上,长舒一口气,手中的榔头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砸出个土坑。

    崔小七赶忙端来兔肉汤,“喝点肉汤,缓缓——”

    裴寂接过肉汤,却没有喝。

    “我可不会在这兔肉汤里放毒药,你放心喝~”崔小七抱臂,一脸不满。

    这男人戒备心也太强了!

    裴寂懒得解释,他不是怕毒,只是腿上的剧痛还在蔓延,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喝了一口肉汤,眉尾不自觉地上挑,这汤的味道竟意外的好。

    “七姐,娘让我问问姐夫喝糙米粥吗?”小九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。

    屋内,裴寂听到“姐夫”这两个字,神色一滞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,他一个弃儿,除了义父,便再无家人。

    相公、姐夫,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的称呼,竟就这么落在了自己头上。

    他,居然成了猎户女的相公。

    “喝吗?”崔小七问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裴寂将碗放在床边,碗里的肉块一块都没动。

    这就饱了?猫胃?

    崔小七弯腰端碗,抬眼时瞧见他胸口渗出一大片血迹,浓重的血腥味钻进鼻腔。

    “你方才干嘛下地,你看伤口裂了!!”她嘴上埋怨着,心里却满是担忧,转身又跑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再回来时,她手上多了一盆兑好的温水,抬腿关上门,走到床前,把水盆放在地上,将帕子浸入水中搓了搓,然后拧至半干,站起身。

    湿帕子塞到裴寂手里,上手就开始拆纱布。

    最下面的那层纱布沾着血肉,但凡用点力,都会扯下一层皮来。

    她动作尽量放轻,嘴上还不忘念叨:“忍着点啊,扯的时候肯定疼。”

    说着,拿过裴寂手中的帕子,浸湿伤口周围的纱布。

    原主从小射箭,指腹有一层厚茧,拆纱布的时候,勾到纱布抽丝,拉扯到伤口。

    裴寂挑眉,或许是嫌弃崔小七太磨叽,大手一扯,纱布粘着血肉掷在地上。

    伤口冒出丝丝鲜血。

    崔小七“腾”的直起身子,双手叉腰,毫不客气地开骂,

    “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