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暝的安胎殿飘着蜜渍金桔香,这位曾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南曜摄政王此刻正倚着软枕,指尖抚过隆起小腹。
云鹤送安胎药进来时,正撞见他望着窗外海棠出神的侧影——那抹温柔与记忆中提枪破阵的模样重叠,竟让他喉头滚过一丝涩意。
“云鹤神医舍得露面了?”赫连暝转眸,目光扫过他腰间晃动的银铃,“当时头也不回地走,如今倒像被线牵住的纸鸢,飞不远了。”
药碗搁在案几上发出轻响,云鹤垂眼避开他探究的视线:“摄政王身孕沉重,还是少操心旁事。”
“操心?”赫连暝忽然笑出声,指尖捏起一枚金桔抛进嘴里,“我只是替朝朝不值。你走时她在屋里坐了整宿,把书房的木樨花标本摸得褪了色——如今你说留就留,当这宫里是你山下的破草庐?”
云鹤的手猛地攥紧袖口,那年她登基大典的夜的确浸着深紫暮色,他躲在宫墙外翻看过她独自垂首的侧影,发间玉簪碎着月光,像他永远够不着的霜雪。
“我”他刚开口,殿外忽然传来凌苍川的大笑声。
“赫连!”凌苍川掀帘而入,铠甲上还沾着校场的草屑,腰间狼首弯刀随着步伐轻晃,“刚才我在校场将那群老家伙云鹤,你怎么在这?”
云鹤转身时,正对上凌苍川似笑非笑的眼。
这位新晋战神的眉骨比从前更凌厉,左眼角新添的刀疤斜入鬓角,像道永远醒着的伤口。
“你今日不去驯马?”赫连暝拢了拢披风,“我记得您那匹踏雪最近总踢饲马官。”
“这不重要。”凌苍川挑眉,忽然逼近云鹤,压低的声音像裹着北疆的风沙,“当时你潇洒到头也不回的离开,现在倒想分杯羹?也就她心软,换作是我——”
“可惜你不是她。”云鹤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戾气,声音轻得像片羽毛,“她的善良从不是软肋,而是让这天下低头的理由。”
凌苍川的拳头骤然攥紧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赫连暝在旁轻轻叩了叩茶盏:“凌苍川,别在我这儿撒野。你上次把朝朝送的琉璃盏摔碎,她心疼了三天,我还没找你算账。”
“她心疼什么?”凌苍川转身时踢翻了脚边的绣墩,“心疼我这粗人不懂风花雪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