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凤文阁内烛火通明。
楚容朝盯着舆图上宿家势力的分布,朱砂笔重重戳在宣纸上,洇出一片暗红。
诡越从身后环住楚容朝紧绷的脊背,掌心隔着衣料熨帖着她剧烈起伏的心跳。
烛火在他铠甲上折射出细碎冷光,却将她的影子温柔地拢在怀中,“莫要伤了自己。”
楚容朝闭上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,“为何会这样,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
她的声音像是被雨水泡发的宣纸,轻轻一戳便要破碎,“羡之刚入宫时,宿家还没有如此有野心,如今却”
“人都是会变得。”诡越的下巴抵在她发顶,北境特有的雪松气息裹着暖意将她笼罩,“得到的越多便会越贪心——这也是我不让诡家子弟入朝堂的缘故。”
他望着舆图上被朱砂圈红的宿家领地,眼中泛起薄霜,“权力如同烈酒,饮得越多,醉得越狠。如今诡家隐居山林,守着几亩薄田、半卷兵书,倒比这皇城自在。”
与此同时,陵澜殿内青铜鹤灯吐着幽蓝火焰。
穆骁南手中茶盏的水溅出来了些许,却浑然不觉,“宿家派来了人给宿羡之诊断男女?她们莫不是疯了!”
他望着小侍递来的密报,金丝绣着的家徽在烛火下扭曲成狰狞的面孔。
“你即刻给母亲去封信。”穆骁南扯下袖中丝帕擦了擦手上溅落的水滴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“让她以此为戒。朝朝最讨厌结党营私、干涉立储之事,可不能明知故犯。”
第二日早朝结束,大臣们鱼贯而出,殿内回音渐渐消散。
楚容朝揉着眉心正要起身,却见宿慕之突然跪伏在地,青色裙裾在丹陛上铺开,宛如一片被霜打过的莲瓣。
“陛下!”她的声音带着破竹般的脆响,“臣恳请探视君后!”
楚容朝握着龙椅扶手的手骤然收紧,昨日宿羡之苍白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。
殿外秋风卷着落叶扑进来,将她发间的珠翠吹得叮当作响。
“准了。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冰水,“不过不要太晚。”
宿慕之叩首谢恩时,额间的花钿蹭落了些许金粉。
她踩着满地碎金般的阳光奔往凤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