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鱼乡夏家庄前门岗哨处,牛娃子一只手攥着包袱,另一只手推开拦着自己的长枪,脖颈青筋暴起,喊道:“老子就出乡探个亲,怎的还要文书?我婆娘在攀花县害了风寒,三催四请托人带信,你们倒拦起自家人了!”
两名乡勇军守卫用将长枪死死的横在庄门口,其中一人说道:“前几天刚传的令,各村工匠不得擅自离乡。县城里有生面孔打听琉璃厂的事儿,东家疑着有人作妖呢!”
牛娃子气得一脚踹翻路旁竹篓,他指着那名守卫说道:“放你娘的屁!老子来夏家庄的时候,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挑粪!当初打流寇,老子上过城墙拼命!”
说着,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疤痕:“看到没有,只差一寸!当初这支箭被一张薄门板挡了,要是再深一寸,老子也是刻在纪念碑上的英雄。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后辈来管老子!”
另一名守卫过来劝道:“牛哥,不是不信你。”他压低声音说道:“上面的人说,外面有人出高价收买咱们夏家庄各工厂的秘方。你们这些工匠都是宝贝,要是出去遇到歹人绑了,查教头必定拿兄弟们问罪!”
“绑了算我活该!”牛娃子急道:“出了什么事,都不赖你们!”
几人正在争吵中,瘸秀才骑着马来到庄门口,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乡勇军。
“闹腾什么?二里外都听见嚷嚷。”瘸秀才喝道,瞥了一眼牛娃子身上的包袱。
牛娃子气势骤弱,赔笑说道:“政委,秀才爷,你来得正是时候,俺媳妇翠儿本来打算去县城玩两天,没想到病了。托人带信三次了,催我去县城接她。”
说着,牛娃子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信交给了瘸秀才。
瘸秀才看了看,点了点头:“信上是这么说。不过,你媳妇病了,找郎中便是,县城又不是没有,非得喊着让你去?”
牛娃子摸了摸脑袋,苦笑道:“俺媳妇就这毛病,出了什么事情都要赖着俺。俺今晚要是不去县城照顾她,她能三年不让俺上炕!”
旁边的乡勇军士兵都哄笑起来。有人摇摇头,这牛娃子的媳妇翠儿,在乡里也算是知名度颇高,整日的作死作活和牛娃子闹,好几次都把牛娃子赶到厂子里过夜,这确实是她的作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