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淮安伫立在夏家庄新建的灰砖岗楼上,凝望山路上蜿蜒如蛇的牛车队伍。阴沉沉的天空下,牛车的木轮碾过碎石,发出吱呀的呻吟。
“东家,都接来了!”查中河向夏淮安禀告:“一百二十七户铁匠的家属,全都接来了,无一遗漏!”
“一户都没漏下?”夏淮安有些惊讶。
说实话,农村人大多数不愿背井离乡,哪怕只是换个邻近的村子,也会觉得百般不适应。
他原以为至少有七八户人家,死活不愿意迁来小鱼乡。
“那还不是因为小鱼乡名声在外!”查中河笑道:“先是有无字天碑,前段时间又是司雨真君显灵,专佑我小鱼乡;再加上小鱼乡丰年在即,家家户户都有饭吃,孩童更是可以免费上学堂……”
“这么多好处,外乡人当然是巴不得迁来小鱼乡!如今听到家里几个月没有消息的男人已经落脚小鱼乡了,自然答应迁来一家团聚。”
夏淮安点点头,他和查中河走下岗楼,来到城门处,亲自迎接这些牛车入乡。
牛车进入庄门,停在专门为铁匠们准备的一排排新房外。
李铁匠扶着老母亲从第三辆牛车上颤巍巍下来,老妇人布满裂痕的手掌抚过新屋的砖墙,突然跪地抓了把红土攥在胸口:“这青砖灰瓦的房子,真是给俺们住的?”
“娘!”李铁匠慌忙搀扶,却被老母亲甩开手:“别脏了贵人地皮!”
她将沾着草屑的布鞋在青石板上蹭了又蹭,才敢迈过新房的门槛。玉芳带着女子互助队的姑娘们迎上前,将浸过艾草水的布巾分发给铁匠家眷:“乡亲们擦擦汗,各家堂屋里都备好了凉茶和炊饼。”
“乡亲们先安置下来,稍后会有人送来米面油盐。若是家里有孩子的,明日便可带去学堂,登记读书。”
瘸秀才捧着名册疾步而来:“东家,一百二十七户铁匠家眷已安置在西区新屋,按您吩咐每户分了两袋米面、半匹粗布。”
他压低嗓音:“就是王老七家的媳妇闹着要见您,说当初招募铁匠时答应给的银钱少了三钱。她在岗楼外不肯走。”
夏淮安早和铁匠们统一了说辞,被义军抓去炼铁的事情万万不能再提。
就说是夏家庄请了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