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海的浪涛凝固成碑,七十二座坟茔如利齿刺破苍穹。冷月指尖抚过最新一座墓碑,碑文尚带血痕——“第九世盗天者冷月,卒于自囚”。浪沫溅在碑面,竟凝成首座执棋的手影,棋子落处正是她此刻立足之地。
“喀嚓——”
脚下冰层突然龟裂,寒月剑插入冰缝的刹那,冷月窥见惊悚真相——每一座坟茔下都埋着青铜鼎,鼎中煮沸的不是尸骸,而是她轮回中舍弃的情魄。苏半夏消散前的那缕神识火种,此刻正在众鼎间流转,将情魄炼成银丝重织命网。
“你逃不掉的”女童的残音混着浪声回荡。虚空裂开银丝鱼线,末端钩着的竟是齐不语未散的菌丝,“师父的局,总要有人做茧。”
冷月剑锋横扫,斩断的菌丝却渗入冰层。古神神经网络在海底复苏,被吞噬的星轨碎片正重组为新的垂钓竿。最近的青铜鼎突然炸裂,情魄凝成白衣冷月踏浪而出,掌心托着跳动的新月火种:“你舍不得焚她,便永困此间!”
苏半夏的残影在火种中明灭。冷月挥剑的手凝滞半息,这瞬息破绽已足够命网收束——银丝缠住她的胎记,七百世的记忆如毒刺灌入识海。她看见自己每一世皆在北海剜心,剜出的道心被炼成青铜鼎,鼎中沸腾的正是对苏半夏的愧悔。
“原来情魄才是饵料”冷月任由银丝勒入腕骨,寒月剑突然调转刺入自己丹田,“那便让饵料,喂饱这贪天巨网!”
神血混着情魄喷溅,触及的银丝骤然焚毁。女童的尖啸声中,神经网络暴露出核心破绽——齐不语的菌丝正撕咬古神命脉,星图碎片拼出首座遗言:“泪海焚时,方见真舟。”
青铜鼎群集体自爆。情魄之火点燃北海,冰层融化的浪涛里浮出初代冷月的骸骨舟。冷月踏浪跃上舟楫,骸骨拼接的船身突然刺出骨刺,将她双脚钉在甲板——船头缓缓立起的,竟是首座被青铜浇铸的尸身,掌心攥着半卷《盗天录》。
“师父连自己的死都是棋步?”冷月挣断骨刺,神血染红的骸骨舟突然调头,撞向神经网络核心。首座的尸身在此刻开口,喉间滚出菌丝缠绕的字句:“盗天尽头,需舍天、舍己、舍痴念。”
神经网络突然反卷。古神的垂钓竿裂成星屑,银丝命网寸寸崩断。女童的残魂从网眼跌落,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