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突变了,热得人烦躁得很。
风大,卷着裙摆方向不定地玩耍。
薛甄珠不想跟着母亲一起在房间里绣女红,躲出去说要去找大哥哥请教功课。
王夫人哪里看不出蹊跷。
平日里,她对大哥哥避之唯恐不及,今天怎么会主动去求教?
还不是不想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罢了。
“夫人,您这样纵着三小姐,她这只小狮子何年何月能绣完。”曹妈妈笑夫人总说她们对三小姐溺爱,她自己才是溺爱最深的人。
“我还能纵着她几天?绣工好不好,是个不痛不痒的。算了吧。”王夫人手指尖的针线没有停下。
她的手工活好,又有什么用呢?
能者多劳?
女子入了别人家,上面有长辈前面有夫君。
男人总是能毫不费力地站在高处对女人指指点点。
算了吧。他喜欢的人,便是一点不会,要绣娘来做也没什么问题。
珍珠先好好做自己,快活几年吧。
有的时候她也想不通。
母亲养女儿,原先在闺阁之中,千娇万宠地长大。重活累活都舍不得她做。
原来都是因为知道,一旦离开了家,便有做不完的活计操不完的心,没有一点轻松的时候。
如果,早就知道是这种结局,为什么甘心送女儿去别人家?
王夫人现在也想问问自己,真的要送女儿去别人家,赌一个男人的良心吗?
答案呢?
入针出线,上上下下,阳光从肩头到了脚边,她也没有想出来。
薛甄珠闷声不响走到一棵海棠树下。
别的树已经开完了花,满树绿荫。可是它悄无声息,不知道什么时候枯死了。
在最好的时节,最好的花朵让自己死去了。
薛甄珠有的时候不知道该怪谁,那么喧闹的春天,吵吵嚷嚷的,谁也没有注意到它。
一只没有见过的三花猫认真地在树下刨着土。
树下有什么好吃的?难道花匠还给这棵树下埋了鱼?
薛甄珠好奇地蹲在一边看猫咪工作,那猫儿竟也由着薛甄珠在一边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