糜丰所说的藏身之所,在嵯峨山脚一处巷弄,这里逼仄阴暗、破败不堪,入口处有一块黑石牌坊,中间用巫文写着两个斑斑驳驳的字,若非糜丰提醒,崔宁根本看不到那字,更想不到这巷弄竟然还能住人。
糜丰道:“别看这巷子破败,其实是巫门外的一处黑市,已有近百年历史,名唤虫里,晚上格外热闹。”
三个人在巷弄一通穿行,走到虫里背后的一间褐色旧木屋,这屋子破烂荒凉,窗台上甚至杂草丛生,崔宁心下不喜,只怕这里并不适合现下的胡霜,然而推门进去,发现里面比起外观看起来的样子要舒适得多,这才放心了些。
这屋子很小,倒也干净,屋角有一张大床,中间是个灶台。
“崔公子,那你们先在这里稍做休息,我去给胡姑娘请巫医。”
崔宁小心将胡霜的外衣脱去,将她放在那张床的正中,用薄被盖好,把她的手放在掌心,感受得到脉搏的跳动,体温亦正常,心下便松了些,抚了抚她那布满细碎白色瘢痕的手。
他记得上一次在碧落观,她也是这样昏迷不醒,那一次比现在看起来还要骇人得多,她也挺过来了,似乎根本不知道痛不害怕死一样。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:“你绝不会有事的。”心疼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碰了碰。
窗外的日光照进来,胡霜手上的细碎瘢痕被日光一照,格外明显,这些碎瘢从哪里来的?不像是寻常伤害,崔宁忍不住道:“你究竟经历过什么?”
他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地顺着疤痕将胡霜的白色中衣袖子慢慢捞起,却看到一条条斑驳的长痕,像是刀伤,这瘢痕不明显,却一直延伸上去,仿佛被人用刀劈过一般,他却不觉得可怕,只是伸手婆娑,反而这细腻中夹杂着凹凸的质感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,一直刺激到了他的心上,他忍不住躬身轻吻她的手臂。
想起自己这举动的怪异和猥琐,崔宁立马放开了,将胡霜的手塞入被中,头上竟冒出汗来。
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蛊?让他有了这怪异举动,在她这样的时候竟然生出些邪念来?
他深吸一口气,默默看着床上的胡霜,眼睛又移不开了,在京城的时候,他一直想念着她。哪怕是知道未婚妻离他而去的时候,他依然在心底想念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