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葵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蛊的,他带着整个队伍一路向西已经两个月了,时时处处谨慎小心不敢松懈,却还是在劫难逃。一夜之间,除了肖主簿等少数几人,几百号人的队伍,全部都站不起来了。
此刻的他作为主帅,狼狈地躺在军帐之中,膝盖、小腿如刀绞一般疼痛。一旁的军医盯着他肿成萝卜的腿一筹莫展道:“这个,真的没有见过啊!要不擦点儿药酒试试?”
他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起来。
菖阳国作为大昱的属国,这几年巫蛊之乱闹得十分离谱,几乎国已不国,许多市镇上的人已经死绝,沦为鬼域。甚至连太子若霖都身中绝情蛊毒,差点儿命不久矣。
大昱新皇登基不久,才干魄力兼备,平了东南的寇乱,收复了西北的失地。万方来朝之时,菖阳国国王上表求助,希望能借大昱之力平息蛊乱,新皇一笑,环视席上诸臣,对西南节度使胡嗣清道:“听说你有个文韬武略十分厉害的儿子,叫什么来着?”
胡嗣清惶恐答道:“皇上谬赞,犬子胡葵乳臭未干,什么文韬武略,同皇上相比,不值一提。”
新皇哈哈一笑:“胡爱卿不必谦虚,这个差事便交与你们父子了,等平乱归来,朕重重有赏。”
现在不要说平乱了,不过刚到菖阳境内,他就躺平了,真是丢人啊。
军帐这时被掀开了,却是肖主簿走了进来,他端着一碗水道:“阿葵,我们遇到高人了,有救了,有救了!”
肖主簿长着一张娃娃脸,唇红齿白,继续说道:“刚刚路过一个姑娘,问大家是什么人,要做什么,我便答了她。她看大家疼得可怜,便说要为大家解蛊,我想着现下这种状况,死马只能当成活马医了,难道还能更坏?便答应了,她熬了一锅水,给大家分喝了,不过半刻,大家的腿便消肿了,有的人都可以站起来了。”
军医一脸戒备道:“这怕是巫门的蛊女啊,老夫听说身为巫门中人,是不可以解同门下的蛊的,这女子行为十分反常,不得不防!”嘴里虽这样说着,他却还是接过那水碗,放在鼻尖嗅了嗅,“像是拿竹叶熬的,应该没毒。”
胡葵接过军医手上的水碗喝下,那水倏忽浸润了他的四肢百骸,瞬间就感觉到通体舒畅,眼看着脚上的肿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