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阁落成后的第七日,晨雾还未散尽,苏月禾便提着竹篮进了暖阁。湿润的空气裹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,琉璃瓦将晨曦筛成细碎的金斑,落在青砖地面蜿蜒的水痕上。她蹲下身,指尖轻触着新翻的黑土,看着苏岩青和木头用木耙将畦垄整得平平整整。
“姐,这畦子真要分那么多格?”苏岩青直起腰,额角沁出薄汗,“我看统一种菜多省事。”
苏月禾从袖中掏出张泛黄的《本草图谱》,展开铺满半张木桌:“青弟,药材和菜蔬习性不同。你瞧这柴胡需阴凉,便种在背阴处;薄荷喜湿,挨着水缸最好。去年咱们在崖壁种的菜能成功,不也是摸透了它们的脾性?”说着,她将几粒柴胡种子埋进掺着草木灰的土坑,动作轻柔得像给婴儿盖被。
正说着,小满举着个破陶罐冲进来,罐口插着几支野花:“月姐姐!我挖了好多小蚯蚓,给菜菜当点心!”小姑娘鼻尖沾着泥点,眼睛却亮得像琉璃瓦上的光。苏月禾笑着接过陶罐,将蠕动的蚯蚓轻轻抖落在薄荷畦里,细土瞬间泛起细密的涟漪。
日头渐高时,红姑带着几个妇人挎着竹篮赶来。她们围在苏月禾身边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将切碎的艾草拌进堆肥。“这艾草驱虫,拌在土里,菜苗就不怕蚜虫了。”苏月禾边说边示范,“还有这草木灰,撒在根部,既能肥土,又能防蚂蚁。”
突然,“哗啦”一声脆响惊得众人回头。只见小满踮脚够搁架上的水壶,不小心碰倒了装着辣椒籽的陶罐。火红的籽粒撒在新翻的菜畦里,在黑土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“对不住!”小满慌得直掉眼泪,“我不是故意的”
苏月禾却眼睛一亮,蹲下将散落的辣椒籽轻轻拢在一起:“傻丫头,这可是天赐的机缘!你瞧,这辣椒喜阳,正好种在琉璃瓦直射的地方。”她摸出把小锄头,在畦垄划出整齐的沟壑,“咱们就顺着籽粒散落的样子种,说不定能长成天然的图案。”
午后,韩牧野抱着许多药材进来,额角还沾着草屑。他刚去了后山山洞里那药材种子,衣襟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。“娘子,这是你要的柴胡。”
话音未落,苏月禾已递来一瓢温水:“先喝口水,你看——”她领着韩牧野走到角落,那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陶瓮,“用草木灰和松针沤制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