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景珩立在床前,看着乔瑾勉强咽下小半盏甜汤,指尖捏着汤匙的指节泛着青白。
他喉头动了动,终究没说什么,玄色衣摆掠过青玉案几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沉水香,待那鎏金屏风后的脚步声消失,乔瑾才敢松开攥紧的帕子,指腹上全是掐出来的红痕。
明黄纱帐在殿内穿堂风里轻轻晃着,金丝绣的缠枝莲纹在光影里时明时暗。
乔瑾盯着帐顶那团模糊的暖色,忽然听见雕花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连忙翻了个身,不想让来人看见自己泛红的眼角。
“阿瑾?”阿瑶的声音像春日溪水般清亮,带着些许小心翼翼。
乔瑾转过头,见她正半侧着身子推门,鸦青鬓角沾着片细小的梨花,想来是从御花园过来时被风吹落的。
她的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担忧,指尖绞着绢子,连腰间的双鱼玉佩都忘了摘——那是去年冬至乔瑾提前送她的出宫礼。
“慢些起身!”阿瑶见状忙不迭上前,素白绣鞋在青砖上踏出细碎的声响。
她双手穿过乔瑾腋下时,触到对方瘦得硌人的肩胛骨,心里一酸,指尖不自觉放轻,像捧着易碎的琉璃盏般将人扶起,又从紫檀雕花柜里取出鹅黄软枕,仔细折了折缎面才垫在她腰后。
软枕上绣的并蒂莲还带着暖香,想来是刚晒过的。
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乔瑾靠在床头,望着阿瑶腕间随动作晃荡的银铃。
阿瑶拖过朱漆圆凳坐下,裙角在地上铺开如半朵白梅:“皇上去御书房的时候,见您有些烦闷,怕你觉得无聊,特意让奴婢过来瞧瞧。”说到“皇上”二字,她留意到乔瑾睫毛倏地颤了颤,腕间银铃随着对方捏紧被角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。
乔瑾望着窗外探出的几枝海棠,花瓣正被风卷着掠过琉璃瓦:“他若真怕我闷,何不放我出去走走,何必关在这里?”话音未落,指尖已被自己掐得发疼——三日前也是这样的日子,她刚踏出殿三步,就被御前侍卫拦住了。
她那时就已经得知,她不能踏出这殿。
阿瑶叹了口气,膝头的绢子被绞出深深的褶:“您看这帐子上的金线,是苏州府贡的十二色缠枝莲。这般好东西,也就只有皇上……”她忽然住了口,看着乔瑾指尖无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