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?”雕花木榻前,君景珩明黄色的衣袍垂落于青玉砖上,他攥着龙纹玉枕的手指泛白,见王太医诊脉时眉头越皱越紧,沙哑的声音里裹着沉沉焦虑。
王太医身上的玉佩随着颤抖的动作撞在配叩上发出轻响,急忙跪地叩首:“回皇上,这位姑娘外伤过重,而且失血过多……”他偷偷瞥向龙颜,见君景珩眉间阴云密布,又忙补充道,“所幸筋骨未损,若能精心调养,两三月后可痊愈。”
君景珩喉结滚动,目光掠过乔瑾苍白如纸的脸。
他指尖拂过她染血的鬓角,将黏在伤口处的碎发轻轻拨开,那动作比对待前朝遗孤进献的琉璃盏还要小心翼翼。
王太医解下覆在女子腕间的月白帔帛,捻着胡须沉吟片刻:“需用当归、川芎养血生肌,辅以三七粉外敷。”
他展开素绢写下药方,又从药箱取出玉髓瓶,“此为金疮散,每日辰时、酉时各换一次,换药前务必用温盐水净疮。”
“在伤口结痂之前,万不可沾生水。”王太医捧着药箱起身,瞥见龙案上半融的冰鉴,忙劝阻道,“这几日也不能贪凉,若寒气入体引发高热,恐生变故……”
他絮絮叨叨说着护理要诀,余光却见君景珩正将药方折好收入袖中,连那些琐碎的细节都听得极为认真。
……
夜已深,而今晚对于后宫的众人来说,却并不是一个平稳的夜晚。
宫漏滴答声混着北风掠过琉璃瓦的呜咽,太极殿西角的慎刑司今夜格外阴森。
朱漆牢门大开,皇后攥着鎏金暖炉的指节泛白,凤冠上的东珠随着身子轻颤,在摇曳的羊角灯影里碎成一片冷光。
贤妃的缠枝莲纹裙裾拖在青石板上,沾了些暗红血渍——那是方才经过刑架时,被飞溅的血珠溅到的。
地牢内潮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,靠墙的铜制刑具在火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,几条皮鞭还滴着水渍,不知是血水还是地下水。
十几个宫女排成两列跪在湿冷的砖地上,为首的禁军统领手握三指宽的枣木板,每一板落下都带起破空声,第三十板时木板“咔”地裂开半道缝,地上的宫女后背已辨不清衣衫颜色,只余一片血肉模糊。
元充仪袖中帕子被绞得变了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