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伯,你们这村里的人,怎么这么少?”尽管知道许多军户逃亡,但像这般近乎十室九空的场面,倒真是极少见。
“还不都是他们造的孽吗?”老头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跟抱怨。
“军户的日子本身就艰难,之前曾总兵在的时候还好些,那些地方官和乡绅还不敢大规模兼并我们的田地,如今新换了总兵,他们勾结在一起,许多人没了田地,索性都逃命去了。”
曾琰纶在的时候,还能凭着自己的手段护佑着一方,但因为跟皇帝的私人恩怨,被处以极刑,如今河套地区的百姓,当真成了嗷嗷待哺的婴儿。
“我如今还好,家里田地多,还能多支撑一阵儿,”老头咳嗽两声,“像那些土地少的人家,一早就当了佃户。”
“若单单是佃户也就罢了,但他们恨不得你们全家都给他卖身为奴,又是高利贷又是做工,简直生不如死,一日当了佃户,就得不眠不休给他们干到死,妻女都是他们的玩物……”
“出了这样大的事儿,怎么没人往京城上报呢?”谢樱胸中郁闷,监军太监作为皇帝伸在外头的触手,这样的大事儿也隐瞒不报。
“有啊,之前有人大着胆子想将此事捅到总督衙门,”老头转身,“可你猜怎么着?”
“怎么着?”
“还没到地方呢,就被监军以逃兵的名义诛杀,如今我们是再不指望着他们了,能活一日算一日吧,”老头掰着手指叹息道,“要不了多久,就又要交税了。”
谢樱看着日光穿过破烂墙壁打在室内的光斑,微风拂过,光斑蝴蝶一般上下飞舞,好看极了。
如果忽略这家徒四壁的房屋的话。
……
张济承派来赈灾的人,居然是南直隶巡抚田鸿。
这样的人事安排简直出所有人意料。
原因无他,田鸿是夏石的高徒,朝中局势变幻莫测,夏石和张济承还未翻脸之前 ,就将这位爱徒送到南直隶,名为历练,实为给自己在地方留支柱。
纵使张济承等人费尽心思挑刺,奈何田鸿向来是甩锅高手,凡事不过自己手,早请示晚汇报,绝不自己拿主意,手下人处理了一波又一波。
自己却愣生生扛了三四年,没让张游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