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春二月,北方的风依然凛冽。军营中,新发的嫩草在风中摇曳,柳絮如雪花般纷纷扬扬,落在将士们的铠甲和兵器上,为肃杀的军营平添几分柔和的春意。
宇文泰和贺拔胜并肩走在营地的小道上,两人都沉默不语。宇文泰身披黑色大氅,步伐沉稳;贺拔胜则穿着鲜亮的铠甲,腰间佩刀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。只有靴子踩在松软泥土上的声响,和远处士兵操练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。
\"黑獭,\"贺拔胜突然开口,随手折下一根嫩绿的柳枝,在粗壮的手指间转动着,\"这次分兵,你怎么看?\"他的声音洪亮,带着几分志得意满。
宇文泰微微一笑,眼角浮现出几道细纹。春风拂过他略显苍白的脸庞,吹起几缕散落的黑发。\"破胡兄有何高见?\"他的声音温和,却带着几分试探,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山峦。
两人走进军帐,亲兵立即送上热茶。贺拔胜迫不及待地摊开地图,粗壮的手指沾着茶水,在河北南部划了一圈:\"我要这一带。\"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战场上的污渍,\"地势平坦,行军方便,不出半月就能拿下。\"
宇文泰端起青瓷茶盏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瘦的面容。他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地图北部,那里标着险峻的山川地形。\"破胡兄果然眼光独到,\"他轻啜一口茶,茶香在口中弥漫,\"南部确实容易攻取。\"
贺拔胜得意地捋了捋浓密的胡须,拍着宇文泰的肩膀大笑:\"那就这么定了!待我拿下南部诸郡,定要请黑獭喝庆功酒!\"他的手掌力道很大,震得宇文泰杯中茶水微微晃动。
\"一定,一定。\"宇文泰含笑应道,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上。待贺拔胜龙行虎步地离开后,他的笑容渐渐消失。帐外,一阵风吹过,掀起帐帘一角,几片柳絮飘了进来。
宇文泰独自站在地图前,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冀州北部那些险要关隘。夕阳的余晖透过帐布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\"破胡啊破胡,\"他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\"你只看到平坦易攻,却不知险要之地才是立身之本。\"他的指尖停在一处名为\"井陉\"的关隘上,久久不动。
帐外传来士兵换岗的口令声,惊醒了宇文泰的沉思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