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宽点点头,正准备交代接下来的活计,忽然目光一凝,看见了一位颇为熟悉的人。
“韩兄,你也在?”
陆宽称呼的这位,是一位比陆宽大了两三岁的青年,名叫韩千言,长相斯文。
“陆兄弟……哦不,陆掌柜,是我。”
韩千言点头一笑,笑容显得憨厚朴实。
说起这位韩千言,他在双河村和野老村的名气还不小,差不多是人尽皆知。
倒不是他有什么本事,而是他是村子里的秀才,且是一位屡试不第的秀才。
据说,他少年奇才,十二岁就中了秀才,当时可真是轰动一时,毕竟整个安平县境内,怕是也不到二十个秀才。
可惜的是,韩千言十二岁中了秀才后,好像文才便尽了,此后的十来年里,他屡试不第,始终还是个秀才。
前几年,他父母亡故后,妻子又时常患病在床。
为了养家糊口,他这个文人也不得不半耕半读,遇到欠收的年景,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。
眼下,他便是为了挣那几个铜板,愿意弃文从工,再脏再累的活也能干。
“韩兄,咱们借一步说话。”
陆宽一招手,将他约到了十几步之外。
“陆掌柜,不知有何吩咐?”韩千言小声问道。
“韩兄啊,我知道你是文人,让你和这些糙汉们干些又脏又累的活儿,真是委屈你了!”陆宽凝声说道,“你有志难伸,忍辱负重,实在不容易啊。”
韩千言一愣,忙摇头说道,
“陆掌柜这是哪的话?”
“我韩千言虽是文人不假,但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,只会吟诗作对的文人!为了养家糊口,我愿意弃文从工!”
“说真的,陆掌柜能给我一份活儿干,让我可以养活自己和娘子,就算苦点累点,我也分外珍惜这份活计,怎么会有委屈之言呢?”
看他说得情真意切,陆宽也就欣慰地点了点头。
这个朝代的文人嘛,自命高人一等,多少都有点臭毛病。
得志的文人倒也罢了,很多郁郁不得志的,往往是啥也不会,却是满肚子牢骚怨言,不是怨朝廷就是怨百姓,反正怨不到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