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章
窗外,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,城市的霓虹一盏盏亮起。
梁昼沉痴痴地盯着照片上的陈杳。
多少个夜晚,他梦见她像从前那样,笑着扑进他怀里,用软软的声音喊他“昼沉”。
陈杳会想他吗。
梁昼沉扯起嘴角。
没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缠着,她应该乐不思蜀吧,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杳是个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。
爱的尽头总是恨。
恨和她走到一起的不是自己,恨她没有那么爱自己。
所以他恨陈杳吗……梁昼沉又问自己。
屋里没开灯,这栋楼里的人应该已经走空了,无人注意的角落里,梁昼沉放任内心的委屈和恐慌肆意扩散。
于是这间小小的屋子渐渐升起雾气,梁昼沉脱了外套,还是觉得热,又把衬衫脱了。
精瘦的躯体因为他略显拥挤的坐姿而显得没有丝毫压迫感。
接连的奔波,他瘦的厉害,腹肌薄薄的一层贴在肚子上,缩在阴影里有股形销骨立的凄凉。
夜晚本身就是胡思乱想的好时候,梁昼沉忍不住想窥见自己的心,他到底对陈杳是什么感情呢。
梁昼沉应该是很爱很爱陈杳的,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,也是朝这个方向努力去做的。
但又有什么用。
她还是背着他怀上了一个野种。
只要一想到自己当作宝贝一样珍视的女人,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免费的泄欲工具,梁昼沉就泛起没来由的恶心。
这永远,永远会是他心中的一根刺。
他又想起陈杳管他叫梁老板。
她说得多轻松啊。
“五年,三个亿,相抵了。”
尽管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,梁昼沉仍觉得这句话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,也许是他最近做梦做得太多,分不清梦境与现实,他想起这句话的每一瞬间,就被这句不着一丝感情的话凝成的如冰刀一般的利器,反反复复刺进心脏最柔 软的地方。
第一次,第二次,他偷偷擦干了眼泪。
但现在,那里被利刃搅得血肉模糊,偏偏连血都要被寒冰冻结,以至于一滴多余的泪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