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辇,挥手让人不用跟来,他也不上山,自顾自地朝水滨走去。
忽然,他扬声唤道,“陆炳,来!”
随侍的陆炳,应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,穿过比太阳还要炽热三分的目光,疾步走到嘉靖身边。
嘉靖走上一座白玉石桥,桥中有小亭一座,嘉靖扶着围栏,陆炳上前将坐凳楣子细细擦净,用手背试试温度,再伺候着嘉靖坐下。
看着眼前的万顷碧波,过了良久,嘉靖突然问道,“阿炳,你看这太液池如何?”
“皇家气象,自然是不同的。”陆炳偷偷打量着嘉靖的脸色,“嘿嘿”笑道。
嘉靖面无表情,“说实话!”
“那……小的就实话实说了……”陆炳的笑语中,带了一丝莫名的伤感,“陛下,眼前的太液池漂亮是漂亮,不过小的还是喜欢咱们安陆的涢水!”
嘉靖默不作声,只是搭在栏杆上的手突然握紧了。
陆炳幽幽地叹道,“小的也不怕陛下笑话,我是真的想安陆了,这太液池再漂亮,也只是给人看的,能打漂么?能下去泅水么?能下去捞鱼么?能去和渔娘吵架么?”
“是啊,这太液池再美,也是死的,哪里像涢水,那是活生生的!”
嘉靖的脸色也生动起来,突然抹了一把嘴角,“被你小子一说,朕倒是想起咱安陆的涢酒了!”
陆炳有些放肆地笑道,“小的还记得,那年陛下想要探访李太白,偷出王府,结果诗仙的仙踪没寻到,倒是灌了一肚子的涢酒,后来倒是连累小的屁股差点被打成了四瓣!”
安陆可算是李白第二故乡,他与宰相许圉师的孙女成婚,酒隐安陆,在此蹉跎十年,隐居之处,据说就是安陆白兆山桃花岩。
眼前的天地没有旁人,说起这些往事,两个身处异乡的少年,都“嗤嗤”笑了起来。
“说起挨揍,你算是行家了!”嘉靖乐呵呵地问道,“听说这次去安化,又被你师傅给揍了?”
“挨了五十军棍,天气热,刚结痂!”陆炳咧咧嘴,正色道,“不过,小的违了军令,该揍!”
嘉靖看着陆炳,看他的神色不似作伪,“奏疏与那些公文,都是你写的?”
说起这个,陆炳的脸就苦了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