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步蟾声色俱厉,明明只是一个总角童子,爆发的气势却凌厉如新剡之刃,不可逼视。
“你……”
快手一时间气为之夺,话就弱了,“我就是一个跑腿的役人,哪有什么高姓大名,就不辱清听了。”
一番犹豫之后,快手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,毕竟还是转身走了,“票子业已送达,务必准时到堂!”
李步蟾跟了出来,看着他解绳上马,两腿一夹,转瞬之间,蹄声便远去不闻。
土地庙前的农汉,闲聊中抬头,讶然看着一晃而过的奔马。
匆匆一瞥之间,那快手脸色跟铸铁一般,比他手里拎着的腊鱼腊肉还要黑两分。
这一进一出,盏茶都未过,那李家小郎真是如此了得,让县里的快手都吃了瘪?
农汉们再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致,拍拍屁股,各自散了。
看着远去的背影,桂枝拽着李步蟾的衣襟,一声不吭。
“怎么了,舍不得咱家的腊肉腊鱼了?”
李步蟾笑了笑,伸手拂去桂枝脸上的芝麻,心里一酸,有些心疼。
他家原本居住县城,日子也还算滋润,不过,在祖父过世之后,父亲李祖谋无甚经营之术,更兼读书所费甚巨,家境逐渐衰颓,后来妻子过世,家境更是每况愈下。
去年年初,李祖谋不得不将县城的房屋转手,携子返回乡下老屋,靠几亩薄田度日,不想在中秋之后,便抛下幼子,郁郁而终。
这个小女童是他家的养媳,正德十年江南各地蝗灾大作,一户姓蒋的难民流落到此,见李家人善,便将这个刚满周岁的闺女给了李家抱养。
小女娃长相周正,性子乖巧,很得李祖谋夫妇的喜爱,还给她取了一个闺名,桂枝。
这半年以来,李步蟾就是与蒋桂枝一起,两个小娃相依为命。
“小蟾,赶紧看看朱票,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蒋桂枝仰着脸,她的脸色发白,眼睛发红,说话闷声闷气的。
快手带给她的惊惧实在不浅,父亲李祖谋在世之时,哪里见过这般阵仗?
“嗯,桂枝别怕,进屋再说,天塌不下来的。”
两人回到屋里,李步蟾展开手上的朱票,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