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培安出了太极殿,就坐上了软轿,去了太监们住的下人房。
一溜的长廊小屋。
都没有四周高耸的宫墙高。
低矮,窄小,和他们的身份一样,卑贱、低下。
当初李培安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,一步步跪着熬出了头。
可宫里地方大了,奴才也多,不是谁都有机会爬上去。
运气、机遇,命,缺一不可。
太多的人溺死在了往上爬的洪流里。
他看着旧友、同伴一个个倒下,他踩着他们的头、尸骨,慢慢往上爬。
都说宫里富贵荣华,殊不知在这富贵荣华下,是看不见的肮脏卑贱、还有残忍。
能熬出头的,没几个手里是干净的。
李培安看着自己白皙的手,这皮下早已是血迹斑斑。
“李公公,早,什么风把您吹这来了?”看门的老太监看到来人,立刻跪在了地上,谄媚的笑。
“你是……”李培安看着眼前的小模样,模糊又熟悉。
老太监急忙自报家门:“奴才沈进忠,当年和您一起出的敬事房。”
“哦,原来是你,许久不见,你身子骨可好。”
“好好……多谢公公挂念,您今日回这是故地重游,还是……”
沈进忠贴心的问道。
毕竟升了职的太监都会搬出这,住在各主子的宫中。
李培安是大内总管,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,自然是跟在皇上身边。
怎么会回这最低贱的下人所?
李培安表情淡淡:“我来找个人,听说今日新晋了个公公,是九千岁送来的,叫宋谦修,你可知道人在哪间房?”
“知道。”
沈进忠砸砸嘴。
“这小子是个侯府少爷,又是九千岁送来的,扎手的很。”
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
李培安顿时来了兴趣,将耳朵凑近了些。
沈进忠咽了咽口水,慌忙跪着膝行几步道:“这小子混身带刺,咱们因他身份,还有九千岁的缘故,都不敢下重手。
所以……这人自从出了敬事房就在屋里养着。
跟个爷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