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小寒,我在父亲的遗物里发现半截矿灯。
那是盏老式的煤油矿灯,灯罩内侧凝结着黑色的油垢,灯芯处卡着根弯曲的指甲,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状物,像是干涸的血痂。矿灯底部刻着\"平煤三矿 1993\"的字样,而父亲正是在1993年那场瓦斯爆炸事故中\"失踪\"的——官方记录里,他和另外十七名矿工一起葬身井下,但尸体始终未被找到。
平煤三矿位于东北某县城,矿坑早在2008年就已封闭,如今只剩杂草丛生的井口和锈迹斑斑的升降机。我带着矿灯找到当年的老矿工王师傅时,他正坐在轮椅上晒玉米,看见矿灯的瞬间,他浑浊的眼球突然收缩,轮椅下的双腿空荡荡的裤管里渗出黑色液体:\"你爹当年不该捡那盏灯\"
王师傅的讲述揭开了一段被尘封的往事。1993年冬,三矿突然出现\"鬼火\",矿工们在下井时总能看见蓝幽幽的火焰在坑道里飘,走近却发现是盏盏矿灯,灯下站着穿老式工装的\"人\",他们的脸被煤灰覆盖,脖子上系着白毛巾,正是三十年前因透水事故死亡的首批矿工。
\"老矿长说那是"阴矿开眼",要用活人祭井。\"王师傅颤抖着摸出个铁皮烟盒,里面装着发黑的烟叶和几张泛黄的照片,\"你爹捡到的矿灯,就是当年祭井的"引路灯",灯里锁着冤魂\"照片上的矿工们站在井口,身后的坑道里渗出暗红色的水,最左边的男人抱着盏矿灯,矿灯上的编号正是我手中这盏。
当夜我住在矿区招待所,窗外的北风卷着煤灰,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刚熄灯躺下,就听见走廊传来\"咚咚\"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拖着矿车在走。我摸出父亲的矿灯照亮,看见门缝里渗进黑色的液体,液体里泡着无数只手,每只手上都戴着矿工手套,指甲缝里滴着煤灰。
\"小李,把矿灯送回来\"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是父亲的声音。我猛地拉开门,走廊里空无一人,只有我的矿灯挂在楼梯扶手上,灯罩内侧的指甲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张人脸——那是张被高温灼伤的脸,皮肤开裂露出肌肉,眼球却完好无损,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。
第二天,我在矿区废料堆里发现了王师傅的尸体。他的轮椅翻倒在煤灰里,空荡荡的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