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未想过,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\"别拆东墙\",会成为我这辈子最恐惧的执念。
2023年清明,我带着妻儿回乡下处理老宅拆迁。那是栋建于1982年的青砖房,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土坯,东墙根长着棵歪脖子槐树,树干上钉着褪色的红布条,像是某种镇宅的符咒。
\"这房子风水不好,\"拆迁队的王师傅绕着院子走了三圈,\"东墙正对后山凹,俗称"穿心煞",早年建房时肯定出过事。\"他踢了踢墙根的土,露出半截青石板,石板边缘刻着模糊的八卦图。
我没在意他的话,直到当晚住进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。夜里三点,我被儿子的哭声惊醒,看见他指着窗外发抖:\"爸爸,有人在敲墙\"
窗外是老宅的断壁残垣,月光照亮东墙剩下的半截砖墙。我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,看见墙缝里伸出只手,皮肤干裂如树皮,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土。
妻子尖叫着打开电灯,那只手立刻缩了回去。我们跑到屋外,只看见散落的砖块和那棵槐树在风中摇晃。儿子抱着我脖子,小声说:\"那个奶奶的手,和太姥姥照片上的一样\"
母亲的遗像还摆在老宅堂屋,那是她五十岁生日时拍的,照片里她穿着蓝布衫,手腕上戴着串槐木手串。但儿子不知道,母亲三十岁前从未拍过照片,因为爷爷说她\"八字轻,不能留影\"。
第二天,拆迁队发现东墙下埋着具骸骨。骸骨蜷缩成胎儿状,双手抱头,指骨深深插入泥土中,腰间系着褪色的红绳,绳子另一端拴在槐树根上。
\"是具女尸,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年,\"法医小刘皱着眉,\"奇怪的是,她后颈有处粉碎性骨折,像是被钝器击打致死,周围却没有打斗痕迹。\"
我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。那时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,只是反复抓着我的手腕,用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道道血痕,直到护士掰开她的手指,我才看清那是个\"墙\"字。
当晚,我独自回到老宅废墟。月光下,槐树影子在断墙上投出人形轮廓,树干上的红布条无风自动,露出里面缠绕的头发——那是缕灰白色的长发,用红头绳扎着,和母亲年轻时的发式一模一样。
\"你终于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