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后,新兵们刚想休息,就被集合哨叫了起来。
“班长,这都练一天了,还不能歇会儿吗?”张永胜揉着酸痛的胳膊问道。
吴长河眼睛一瞪:“想啥呢?现在是学习时间!咱们护卫队规矩,所有人都得学文化课,连林团长都不例外!”
教室里,新兵们捧着崭新的一年级小学生课本,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。
张永胜的手抖得厉害,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:“俺…俺这辈子头一回有自己的书…”
这个在煤窑里干了十年的汉子,眼眶突然红了。
孙小虎凑过来,指着课本上的字:“这个念啥?俺就认识个‘人’字…”
“不对,这是‘太’字。”唐志耐心地教着,“来,跟我读:‘太阳’。”
虽然很难,但战士们没人想放弃,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,唯二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,大家都很珍惜。
熄灯号已经吹过半小时了,营房里渐渐安静下来。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银色的光斑。
唐志靠在床头,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。他深吸一口,缓缓吐出烟圈:“今天那五十发子弹,你们打得怎么样?”
孙小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:“俺打得不错!班长说俺有天赋!”他兴奋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,引得旁边床铺传来几声不满的嘟囔。
张永胜闷闷地说:“俺就不行了…有几发子弹脱靶了。”他懊恼地捶了下床板,“白瞎了老板给的子弹。”
“急啥?”唐志压低声音,“我当年第一次打靶,两发子弹全飞了。后来…”他突然顿住,想起在晋绥军时偷子弹练习被关禁闭的事。
孙小虎没注意唐志的异样,凑到张永胜床边:“胜哥,俺教你个窍门。扣扳机时要屏住呼吸,就像…”
他突然做了个拉屎用力的表情,逗得张永胜噗嗤一笑。
“小声点!”唐志把烟头掐灭,“打枪的要领就是得多练。”
张永胜突然想起什么,从枕头下摸出课本:“唐哥,这个字念啥?俺琢磨半天了…”
唐志借着月光看了看:“‘忠’,忠诚的忠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,原来是这么写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