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祺阁,宁嫔的居所。
与雅菊轩的浮华或者流云轩的清冷都不同,景祺阁显得宁静而雅致。
院子里种着几竿修竹,屋檐下挂着几只精致的鸟笼,里面养着几只羽毛鲜亮的雀儿,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。
宁嫔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,保养得宜,容貌算不上绝美,但自有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。
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宫装,头上也只简单地簪着一支碧玉簪,正临窗坐着,手里拿着一卷书,慢慢地翻看着。
旁边的小宫女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添着茶水。
她看起来与世无争,仿佛宫里的风风雨雨都与她无关。
只有偶尔抬眼时,那双看似平静的眸子里,才会闪过一丝深邃和不易察觉的精光,显露出她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。
她在这里,已经熬过了十几个年头。
从最初懵懂的少女,到如今育有一位公主、在宫中尚有一席之地的宁嫔,她见惯了花开花落,也深谙这深宫的生存法则——不争,不抢,不显山,不露水,才能活得长久。
但活得长久,不代表没有欲望,没有牵挂。
她唯一的牵挂,就是她的女儿静安公主,还有远在宫外的娘家。尤其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,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。
这时,她的心腹掌事宫女,锦书,从外面轻步走了进来,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宁嫔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,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示意知道了。
等锦书退下后,宁嫔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,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,目光投向窗外那几竿翠竹,眼神变得有些幽深。
许家派人来了。
为了许妙音那个蠢货。
宁嫔心里,其实是有点瞧不上许妙音的。骄纵跋扈,没脑子,空有家世却不知收敛,落到今天这个下场,纯属咎由自取。
但许家的人情,她不能不还。
当年若不是许将军提携,她父亲恐怕一辈子都只是个小小的武官,她弟弟也未必能有今天这个不上不下的职位。
现在,许将军亲自递话过来,还许诺了帮她弟弟谋个好差事……这个人情,她必须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