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尚未大亮,空中积着乌云,呼呼吹过的风带着寒意,似有下雨的征兆。
御书房内的烛火未熄,蜡泪顺着铜鹤烛台蜿蜒垂落,秦恪将最后一卷奏报放在案上,上面的朱批墨迹未干,秦恪靠坐在椅上合上眼,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
“什么时辰了?”秦恪出声,嗓音暗哑。
“回皇上,现在是卯正。”吕全连忙答道。
秦恪摆了摆手:“半个时辰后叫朕。”
“是。”吕全应声,躬身退了出去,眉目泛着愁意,初冬政务繁忙,皇上已有几日未得好好歇息,这两日皆忙到天亮,最多只歇一个时辰,这样下去,身子怕是吃不消。
吕全侯在门外,只希望这半个时辰过得再慢些。
但当看到王进福端来参汤,便知已是辰时。
“师父,辰时已到,参汤也已温好,可是要进去服侍?”王进福轻声问着吕全。
吕全看了眼已大亮的天,点了点头。
王进福跟在吕全身后,端着洗漱水盆的近侍宫女也轻手轻脚的跟在身后,但都与王进福侯在门口几步远,只余吕全走进内殿。
烛台上的蜡还未燃尽,暖黄的光照在秦恪有些憔悴的脸上,内殿只余他有些沉的呼吸声。
吕全望着躺在榻上的帝王,鬓边的几缕银丝让他的眼眶有些发酸——自这少年帝王登基起,几乎每日深夜,都在案桌前批阅奏疏,面上亦是肉眼可见的瘦了。
一日三餐,吕全让御厨想方设法变换了各种花样,只为让秦恪能多吃些,但每次皆用得不多。
唯有冬至那夜,锦鹤从公主府带了未煮的生饺,吕全只知是长公主亲手包的,京都冬至向来都是吃汤圆,这饺子想必也是长公主为了宁王所包。
那两盘饺子,分量并不少,但秦恪还是吃完了。
或许是饺子太烫,吕全看到了少年帝王微红的眼眶,也听到了少年帝王的那一夜的几声梦呓——‘阿姐。’
“皇上。”吕全轻声唤道,但秦恪似乎太累了,睡得太沉,未醒。
吕全在唤了第三声后,秦恪才缓缓睁开眼,眸中还有些迷茫,也布满了血丝。
“皇上,辰时了。”吕全轻声道。
秦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