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治四年腊月,豫南大地被寒风与细雪裹挟,仿佛天地都被冻得凝固。商城以北的丘陵地带,一支身着粗布麻衣、脚蹬草鞋的捻军队伍正悄无声息地行进着。战马的嘶鸣和兵器碰撞的轻响,在寂静的山野间格外清晰。领头的汉子张禹爵,浓眉大眼,一脸络腮胡上结着细小的冰碴,腰间别着两把短枪,枪柄被岁月磨得发亮。他眼神中透着坚毅与狡黠,时而警惕地扫视四周,时而低头沉思,心中盘算着此次任务的每一个细节 —— 为太平军攻取商城保驾护航,同时瞅准时机拿下固始县城,这副担子沉甸甸的,容不得半点疏忽。现在他唯一依仗的就是和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。想到这里,他看看和自己并排而行的弟弟张殿军。
张殿军跟在他身旁,他身穿棉袍坎肩,冻得满脸通红,双手紧紧攥着缰绳,指关节都泛着青白,可眼中却透着不服输的倔强,那模样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。”此刻却吸着鼻涕,样子有些狼狈。
“哥,这天寒地冻的,可真要了命啦!” 张殿军冻得满脸通红,牙齿打着颤,往手上哈气的白雾在眼前转瞬即逝。他的脸被冻得红一块紫一块,双手紧紧攥着缰绳,指关节泛着青白,看着深陷积雪中的马蹄,眼底满是担忧,“你看这雪,都盖到脚踝了,战马都快走不动了。”
张禹爵摩挲着枪柄上的纹路,伸手从马脖子下的马料兜里抓了一把豆子喂给自己的坐骑。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,他却似浑然不觉:“粮子,咱们捻军哪回不是在刀尖上讨活路?这点风雪算得了什么?”
那马儿吃了豆子,满意地打着响鼻,亲昵地蹭了蹭马有田的手。他望着被大雪压弯的枯树,勒住缰绳,转头看向弟弟,“还记得那年在涡河边,咱们饿着肚子跟清军周旋三天三夜吗?现在至少还有口热乎气,只要配合萧有和的太平军拿下了商城,我们再拿下固始,粮草、城池都有了,兄弟们就能过个好年。”
张殿军则深吸一口带着冰碴的空气,呼出的白雾在眉间凝成霜花。他想起儿时饥寒交迫的日子,想起了乡亲们接济自己家的小半袋杂粮,喉咙不由得发紧。“哥,我懂。” 他握紧腰间的短刀,刀刃上还留着上次战斗的血痕,“只是盼着这场雪早些停,别误了大事。”
张禹爵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