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国荃看完,猛地抬起头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既惊又怒,但仍强撑着不服气,大声道:“大哥您知道的,这近两年来,朝廷对咱们湘军是百般刁难,在江西那边,他们更是落井下石,断了咱们的饷银。我手下这十数万湘军兄弟,跟着我一路南征北战,出生入死,他们图个啥?还不是盼着能封妻荫子,过上好日子!如今好不容易打下天京,您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?” 在曾国荃心中,湘军兄弟们的付出理应得到回报,而朝廷的做法让他感到无比委屈和愤怒。
说到激动处,他眼眶泛红,双手紧握拳头,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宣泄出来。
曾国藩看着情绪激动的曾国荃,又轻轻敲了敲茶几,试图让他冷静下来,语重心长地说:“四弟,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吗?这一切,都逃不过‘飞鸟尽,良弓藏’这句古训啊。” 曾国荃一听,瞪大了眼睛,满脸的愤懑,嚷道:“难道真要落得个狡兔死,走狗烹的下场?先帝爷可是亲口答应过咱们,打下天京就封公爵的,这怎么能说变就变呢?”
曾国藩重重地叹了口气,神色黯然,道:“你也别再有其他想法了,要知道,朝廷的雷霆雨露,那皆是君恩。如今,我得了个一等侯爵,你也有个伯爵之位,这在旁人看来,已是极好的了。你可得记住,这赏赐的一切,可不是单纯的荣誉,如果咱们稍有不慎,一个不小心,就会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,敲在曾国荃的心坎上。在曾国藩看来,当前局势微妙,必须谨小慎微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曾国荃听了兄长这番话,嘴唇嗫嚅着,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,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不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。” 声音里透着不甘与无奈。
曾国藩看着曾国荃,目光坚定,道:“四弟,现在朝廷对咱们的猜忌已经很深了,咱们不能再锋芒毕露,得淡化这头上的光环。听我的,咱们是时候放手了。” 曾国荃抬起头,望着曾国藩,眼中满是迷茫与不舍,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是,兄长说得是,弟受教了。”
曾国藩见曾国荃终于想通,微微点头,接着说道:“你得着手裁撤兵勇了,他们跟着咱们吃了这么多苦,也该荣归故里,锦衣还乡,去收获他们应得的荣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