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嗒” 一声,他的指节在伸展时发出细微响动,僵硬的脊背慢慢挺直,脖颈后的酸胀感如同藤蔓般蔓延开来。他揉着发僵的肩膀起身,木椅与青砖地面摩擦出低哑的声响,惊飞了窗台上停歇的麻雀。垂眸望去,书桌上堆叠的笔记足有半尺高,泛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爬满蝇头小楷,有的地方还被墨汁晕染成深色,那是他反复批注修改留下的痕迹。
指尖抚过最上面那页忍冬藤的笔记,凸起的字迹带着微微的粗糙感。想起白天为了参透生药与炙药的区别,自己如何在书房与药柜间来回奔波,反复比对药材形态与古籍记载,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轻笑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斜斜投在摆满药罐的墙角,与那些深浅不一的陶褐色轮廓重叠,倒像是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。
一阵晚风裹着隔壁糕点铺的甜香涌进屋子,翻动着案头未干的草图。张思贞伸手按住险些被吹走的纸张,却触到纸背微微凸起的叶脉纹理 —— 那是他临摹紫苏叶时留下的印记。恍惚间,他又看见苏瑶教他辨认药材时,指尖轻点叶片绒毛的模样,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句 “辨药如辨人”。这份传承的重量,此刻都化作案头沉甸甸的笔记,见证着他每一寸的成长。
站在窗前眺望渐暗的天际,晚霞如同被打翻的胭脂,将半边天空染得绚烂。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匆,赶着归家的最后一缕天光。张思贞望着他们的背影,想起白天医馆里那些带着病痛的面容,想起王掌柜咳得通红的眼眶,想起李婶喝下错配汤药时的痛苦模样。疲惫感突然被某种滚烫的情绪点燃,胸腔里翻涌着的,是想要悬壶济世的炽热渴望。
他转身重新坐回书桌前,取出空白宣纸,将毛笔狠狠扎进砚台。墨汁在瓷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,如同他此刻澎湃的心绪。蘸饱墨的笔尖在纸上落下第一笔,写下明日的学习计划时,窗外的暮色又深了几分。但他知道,每一个这样与医书相伴的日夜,都在为自己铺就通向梦想的道路。当最后一丝霞光消散,书房里亮起昏黄的油灯,张思贞又沉浸在新的典籍中,而那摞笔记,正在暗处静静生长,如同等待破土而出的种子,蓄势待发。
盛夏的阳光透过诊室雕花窗棂,在青砖地面投下菱形光斑,空气中浮动着艾草燃烧的淡淡烟雾。苏瑶身着月白色襦裙,青丝用一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