鞭去洛阳,请夫人速来许昌!\"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,声音更低了,\"这个时候,只有夫人能安抚大将军了。\"
心腹领命而去,裴秀站在廊下,望着阴沉的天色。他想起那些战死的将士,想起诸葛诞可能面临的命运,心中五味杂陈。
三日后,羊徽瑜风尘仆仆地赶到许昌。这一路她日夜兼程,连换三匹快马,衣袍上沾满尘土也顾不得整理。沿途驿站传来的战报让她心如刀绞——东兴一战,魏军折损三万,浮桥尽毁,辎重尽失。她攥紧缰绳的手指节发白,脑海中不断浮现丈夫暴怒的模样。
\"夫人?你怎么来了?\"
曹璟正在军帐中对着沙盘发怒,案几上的竹简被扫落一地。见到妻子突然掀帘而入,他猛地站起身,脸上狰狞的怒容还未完全消退,却在看清来人时瞳孔微缩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。
羊徽瑜解下沾满霜雪的披风,露出里面素色襦裙。她注意到丈夫眼下的青黑,轻声叹道:\"听说你几日未好好用膳,我放心不下。\"声音里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,却刻意放得轻缓。
曹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,终于伸手拉过妻子冰凉的手腕:\"你都知道了?\"他触到她指尖的薄茧,那是连日骑马勒缰留下的痕迹。
\"嗯。\"羊徽瑜顺势坐下,指尖抚过沙盘上东兴的地形标记,\"东兴之战,确实可惜。\"她故意避开\"惨败\"二字,但看见丈夫骤然绷紧的下颌线,就知道这个委婉的说法依然刺痛了他。
\"岂止是可惜!\"曹璟突然挥袖扫倒沙盘上代表魏军的小旗,木制的旗杆噼里啪啦砸在地上。\"诸葛诞轻敌冒进,胡遵疏于防备,导致三万将士埋骨他乡!我\"他的声音哽住了,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点黑斑。
\"夫君,\"羊徽瑜突然按住他发抖的手腕。这个动作让曹璟浑身一震,他抬头看见妻子平静如水的眼睛,\"自古以来,胜负乃兵家常事。为什么只允许你一直胜利,而别人就要一直失败呢?\"
曹璟张着嘴,一时语塞。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——自淮南起兵以来,他确实习惯了胜利。帐外北风呼啸,吹得火盆里的炭火明明灭灭,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