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。司马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他缓缓扫视过每一位老臣的脸,最后定格在蒋济身上。
\"既然诸位执意要见\"司马师终于侧身让开道路,\"请随我来。\"
穿过曲折的回廊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。内室的帘幕低垂,隐约可见榻上躺着一个人影。老臣们互相交换着眼神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。
\"砰——\"
蒋济一把推开沉重的檀木房门,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。昏暗的室内顿时涌入大片天光,将浮动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。浓重的药味混杂着陈旧的熏香扑面而来,呛得他喉头发紧。
榻上的司马懿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惊动,缓缓转过头来。他披散的白发如同枯草,蜡黄的面皮下颧骨高高凸起,浑浊的眼球上布满血丝。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目光,此刻却涣散得找不到焦点。
\"张合?\"司马懿突然嘶哑着嗓子喊道,声音像是从破旧的风箱里挤出来的,\"为何不追击诸葛亮?先帝待你不薄啊!\"他颤抖如枯枝的手指直指蒋济,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药渍。
蒋济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。他与张合确有几分相似——都是方脸长须,但司马懿竟连二十年的故交都认错,病情之重远超他们想象。蒋济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,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。
高柔不甘心,上前一步踩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:\"仲达可知我是何人?\"他刻意放慢语速,每个字都咬得极重。
司马懿浑浊的目光转向高柔,突然面露惊恐。他干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锦被,指节泛出青白色:\"高干?你不是早就死了吗?\"声音陡然拔高,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,\"别来找我别来找我\"说着竟往床榻里缩去,仿佛要钻进墙壁里。
高柔脸色霎时煞白如纸。高干是他表兄,早在建安年间就因谋反被诛。案几上的药碗被司马懿慌乱的动作碰翻,褐色的药汁在青砖地上洇开,像极了干涸的血迹。
卢毓的喉结上下滚动,终于长叹一声:\"罢了,太傅病重至此,我等还是\"话未说完便转身,官袍下摆在砖地上扫过,带起细微的尘埃。
蒋济仍不死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