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窝囊气?\"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,\"魏军缩在关内当缩头乌龟,咱们就在这干等着?\"
角落里,一个年长的头人轻轻摇头,花白的胡子随着叹息微微颤动。他太了解这些年轻人的冲动了,三十年前那场惨败,就是因为同样的急躁。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,却终究没有开口。
拓跋力微终于放下酒碗,碗底与案几相触,发出清脆的\"叮\"声。他缓缓环视帐内众人,目光所及之处,躁动的气息为之一滞。当他开口时,声音不大,却像草原上的冻土般坚硬冰冷:\"宇文须,你帐下还有多少箭矢?\"
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宇文须一愣,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箭囊:\"每人不过二十支。\"
\"秃发延,你的勇士们靴子可还完好?\"
秃发部的首领低头看了看自己开裂的皮靴,没有作答。
拓跋力微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帐壁上投下巨大的阴影。他走到悬挂的羊皮地图前,粗糙的手指划过萧关的位置:\"魏军有坚城可守,有粮道可续。\"他的指尖继续移动,停在一条蜿蜒的细线上,\"而我们身后三百里,就是荒漠。\"
帐内鸦雀无声,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。几个头人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,他们突然意识到,可汗考虑得远比他们深远。
\"儿郎们的怨气,我岂会不知?\"拓跋力微转身,火光在他眼中跳动,\"但饿着肚子回草原,总比把尸骨留在萧关外强。\"他的声音突然提高,\"传令下去,明日宰杀百头羊,让勇士们饱餐一顿!\"
宇文须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,重重地坐了回去。
\"可汗,\"段兰的声音像掺了蜜的羊奶,甜得发腻,\"萧关固若金汤,强攻不易。\"他说着,眼角余光扫过帐内众人,看见几个年轻头领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。这些年轻人手臂上还带着昨日攻城时留下的伤,绷带渗出的血迹在火光下黑得发紫。
拓跋力微的狼头杖轻轻点地,杖首的青铜狼眼在火光中忽明忽暗。段兰知道可汗在等他下文,便故意顿了顿,让帐内寂静得能听见外面战马嚼草的声音。他闻着空气中混杂的血腥味、羊膻味和马奶酒的酸味,忽然提高声调:\"不如咱们换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