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初二年末的洛阳城,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侵袭。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掠过宫墙,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,在空中打着旋儿。那些落叶拍打在太极殿的窗棂上,发出\"啪啪\"的声响,像是无数只小手在急切地叩击着。
殿内,几个铜炭盆烧得通红,却怎么也驱散不走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。厚重的帷幔被穿堂风吹得微微晃动,烛火也随之摇曳不定,在墙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影子。
曹叡半倚在龙榻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,却仍止不住地发抖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眼如今深陷在眼窝里,浑浊无光。他艰难地咳嗽了几声,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令人揪心的嘶哑。每咳一下,他的胸口就剧烈起伏着,整个人仿佛又消瘦了一圈。
\"陛下,该喝药了。\"尚书孙资弓着腰,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走近。他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,眼角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。轻手轻脚地扶起曹叡时,孙资暗自心惊——皇帝的身子竟轻得像个孩子,龙袍下的骨架硌得他手心发疼。
药碗递到嘴边,浓重的苦味立刻冲进鼻腔。曹叡微微睁开浑浊的双眼,眉头紧锁。他勉强喝了几口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药汁溅在了明黄色的龙袍上,留下几处刺眼的污渍。
\"陛下保重龙体啊!\"孙资惊呼一声,连忙取出丝帕为曹叡擦拭。他的手在发抖,不知是出于惶恐还是别的什么。擦拭间,他偷瞄着皇帝憔悴的面容,心中暗想:时机到了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,手心渗出细汗。
\"孙爱卿\"曹叡虚弱地开口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,像砂纸摩擦般刺耳,\"近日朝中可有什么要事?\"
孙资眼珠一转,故作迟疑道:\"这个臣不敢妄言\"他低下头,目光却偷偷上瞟,观察着皇帝的反应。
曹叡费力地抬了抬手,那手臂瘦得几乎能看到骨头的轮廓:\"但说无妨\"
孙资假装犹豫了片刻,突然\"扑通\"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。再抬头时,他眼中竟真的挤出了几滴泪水:\"陛下!臣臣实在不忍心说,可事关社稷安危,臣不得不说啊!\"
\"究竟何事?\